108.下雪天(十八)[第1页/共5页]
他的刀越逼越近,刀锋已经在老陶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老陶冒死地翻滚挣扎。奄奄一息的几条金鱼在两人的扭打中被碾成了肉泥,逃过一劫的鱼头翻着两只死鱼眼睛。
不愧是他本身当年相中的干女儿。老陶对劲地想着,可惜他财帛不敷又没权势,的确没资格给个标致的小女人当寄父。
老陶一边遁藏,一边反唇相讥:“她如果烧傻了,那人还会要吗?人家要的是小神童,我们辛辛苦苦忙了多少时候,总不能折腾出个傻子来。”
面前的黑影越来越大,老陶感觉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仿佛始终踩在棉花上头,找不到落脚的点儿。他下认识地伸手摸了下本身的脖子,满手黏糊糊的液体。他眼睛发花,分不清手掌上的色彩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传闻红到了顶点,就是红的发黑。
老郑怀着莫大的热诚感杀到了老陶的家中。多少年的朋友了,他自以为没虐待过老陶。就算他们当初诚恳跟他交代了,看在老友情的份上,难不成他还能真不管那母女两个?成了心蒙骗他,害得他妻离子散,的确就是无耻下作。
至于郑妍的母亲想要老郑来当这个爹,老陶没定见。别人都出来了,希冀一个靠男人养着的女人单独拉扯孩子?他可没那么大的心。再说了,一个绑架犯的女儿跟一个胜利贩子的女儿,换成他,他也情愿挑选前面的身份。老郑嘴上说的好听,会替他照顾妻女。算了吧,亲生的跟别人的崽子能一样么。
当初郑妍的母亲奉告他,她怀了他的孩子,但想让老郑认下来时,老陶没反对。事情已经走到那一步了,差人满天下地追着找王函,对方又迟迟不过来接人。这桩事必定得有人出面认下来。他跟郑妍的母亲不过是露水情缘,对方要跟谁过,他管不着。但他当时已经四十好几了,仍然无儿无女,家里头的老娘整天盼星星盼玉轮一样等着抱孙子孙女。别人出来了,留个种在外头也是好的。
一跑削发门,酷寒就迫不及待地从每一个毛孔钻进老陶的身材中。他的耳朵跟胳膊另有脖子上的伤口,被寒气一激,全都锥心的疼。不能被差人抓到,他模恍惚糊地想着。他当年就是太蠢太想当然,觉得下狱也没甚么了不起的。比及他真正出来今后才晓得,坐了牢,他这辈子就完整毁了。
风在他耳边呼呼地刮着,少了一截的耳朵疼得越来越短长,他几近痛得要晕畴昔了。他的脑海中跟跑马灯一样缓慢地游走着一帧帧画面。画面中的小女孩含着眼泪恳求他放她回家,她今后喊他爸爸都行。
他的话音刚落,只感觉脚被人拽了一下,身子直直地朝前倾倒,然后脖子上一凉,他本能地翻过身子,只见蓬的一注红色的东西直直地打在了天花板上,开出了满天的红星。
他一刀砍上了老陶的手臂,用力极大。老陶身上的羽绒服都没能拦住刀锋,飞出了白鹅绒洋洋洒洒飞了满天,飘飘零荡落在地上,沾上了红色的血迹,漫天的雪一向下。
客堂中满地狼籍,茶几也被沙发撞歪了,上头摆着的金鱼缸也打翻了,碎玻璃簇拥着的小金鱼翻着眼睛死命地挣扎。老郑一脚踩烂了试图跳起来的金鱼,金鱼烂成了一块鱼饼的同时,老郑也滑了一跤,腰重重地撞上了沙发把手。他握着的菜刀飞了出去,削掉了老陶下半个耳朵。
这事儿真成心机。老陶微微暴露个干巴巴的笑容来,然后点了点头。没甚么,这些都不算甚么事儿。他不说,说甚么,有甚么好说的。人生不过是一场赌局,愿赌伏输呗,他有甚么好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