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1)[第2页/共4页]
冬,十月,甲寅晦,日有食之。
上居建章宫,见一男人带剑入中龙华门,疑其异人,命收之。男人捐剑走,逐之弗获。上怒,斩门候。冬,十一月,发三辅骑士大搜上林,闭长安城门索;十一日乃解。巫蛊始起。丞相公孙贺夫人君孺,卫皇后姊也,贺由是有宠。贺子敬声代父为太仆,骄奢不奉法,擅用北军钱千九百万;发觉,下狱。是时诏捕阳陵大侠朱安世甚急,贺自请逐捕安世以赎敬声罪,上许之。结果得安世。安世笑曰:“丞相祸及宗矣!”遂从狱中上书,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上且上甘泉,使巫当驰道埋偶人,祝诅上,有恶言。”
上每行幸,常今后事付太子,宫内付皇后。有所平决,还,白其最,上亦无异,偶然不省也。上用法严,多任深切吏。太子刻薄,多所昭雪,虽得百姓心,而用法大臣皆不悦。皇后恐久开罪,每戒太子,宜留取上意,不该擅有所纵舍。上闻之,是太子而非皇后。群臣刻薄父老皆附太子,而深酷用法者皆毁之。邪臣多党与,故太子誉少而毁多。卫青薨后,臣下无复娘家为据,竞欲构太子。
夏,四月,大风,发屋折木。
时上遣敖深切匈奴迎李陵,敖军无功还,因曰:“捕得生口,言李陵教单于为兵以备汉军,故臣无所得。”上因而族陵家。既而闻之,乃汉将降匈奴者李绪,非陵也。陵令人刺杀绪。大阏氏欲杀陵,单于匿之北方。大阏氏死,乃还。单于以女妻陵,立为右校王,与卫律皆贵用事。卫律常在单于摆布;陵居外,有大事乃入议。
太初三年丁亥,公元前九四年春,正月,上行幸甘泉宫。仲春,幸东海,获赤雁。幸琅邪,礼日成山,登之罘,浮大海而还。
十仲春,上行幸雍,祠五畤。西至安宁、北地。
是时,上春秋高,疑摆布皆为蛊祝诅;有与无,莫敢讼其冤者。充既知上意,因胡巫檀何言:“宫中有蛊气,不除之,上终不差。”上乃使充入宫,至省中,坏御座,掘地求蛊;又使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助充。充先治后宫希幸夫人,以次及皇后、太子宫,掘地纵横,太子、皇后无复施床处。充云:“于太子宫得木人尤多,又有帛书,所言不道;当奏闻。”太子惧,问少傅石德。德惧为徒弟并诛,因谓太子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今巫与使者掘地得征验,不知巫置之邪,将实有也,无以自明。可矫以节收捕充等系狱,穷治其奸滑。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叨教皆不报;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将不念秦扶苏事邪?”太子曰:“吾人子,安得擅诛!不如归谢,幸得无罪。”太子将往之甘泉,而江充持太子甚急;太子计不知所出,遂从石德计。秋,七月,壬午,太子使客诈为使者,收捕充等。按道侯说疑使者有诈,不肯受诏,客格杀说。太子自临斩充,骂曰:“赵虏!前乱乃国王父子不敷邪!乃复乱吾父子也!”又炙胡巫上林中。
上怒甚,群下恐忧,不知所出。壶关三老茂上书曰:“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故天平,地安,物乃茂成;父慈,母爱,子乃孝敬。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天子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闾里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滑,群邪错缪,是以亲戚之路鬲塞而不通。太子进则不得见上,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无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惊骇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觉得天至心。《诗》曰:‘营营青蝇,止于藩。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大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唯陛下宽解慰意,少察所亲,毋患太子之非,亟罢甲兵,无令太子久亡!臣不堪拳拳,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宫下!”书奏,天子感寤,然尚未显言赦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