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3)[第1页/共3页]
上令上仪同三司萧吉为皇后择葬地,得吉处,云:“卜年二千,卜世二百。”上曰:“休咎由人,不在于地。高纬葬父,岂不卜乎!俄而国亡。正如我家墓田,若云不吉,朕不当为天子;若云不凶,我弟不当战没。”然竟从吉言。吉退,告族人萧平仲曰:“皇太子遣宇文左率深谢余云:‘公前称我当为太子,竟有其验,终不忘也。今卜山陵,务令我早立。我立以后,当以繁华相报。’吾语之曰:‘后四载,太子御天下。’若太子得政,隋其亡乎!吾前绐云‘卜年二千’者,三十字也;‘卜世二百’者,取世二传也。汝其识之!”
毗见杨素擅权,恐为国患,乃上封事曰:“臣闻臣无有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窃见左仆射越国公素,幸遇愈重,权势日隆,搢绅之徒,属其视听。忤旨者严霜夏零,阿旨者甘霖冬澍;荣枯由其唇吻,废兴候其指麾;所私皆非忠谠,所进咸是亲戚,后辈布列,兼州连县。天下无事,容息异图;四海有虞,必为祸始。夫奸臣擅命,有渐而来,王莽资之于积年,桓玄基之于易世,而卒殄汉祀,终倾晋祚。陛下若以素为阿衡,臣恐其心一定伊尹也。伏愿揆鉴古今,量为措置,俾洪基永固,率土幸甚!”书奏,上大怒,收毗系狱,亲诘之。毗极言“素擅宠弄权,将领之处,殛毙无道。又太子、蜀王罪废之日,百僚无不震竦,唯素扬眉奋肘,喜见容色,利国度有事觉得身幸。”上无以屈,乃释之。
久之,贝州长史裴肃遣使上书,称:“高飃以天挺良才,功臣佐命,为众所疾,乃至烧毁;愿陛下录其大功,忘其小过。又二庶人获咎已久,宁无革心!愿陛下弘君父之慈,顾本性之义,各封小国,观其所为:若能迁善,渐更增益;如或不悛,贬削非晚。今者改过之路永绝,愧悔之心莫见,岂不哀哉!”书奏,上谓杨素曰:“裴肃忧我家事,此亦至诚也。”因而征肃入朝。太子闻之,谓左庶子张衡曰:“使勇改过,欲何为也?”衡曰:“观肃之意,欲令如吴太伯、汉东海王耳。”肃至,上面谕以勇不成复收之意而罢遣之。肃,侠之子也。
观州长史元弘嗣迁幽州长史,惧为荣所辱,固辞。上敕荣曰:“弘嗣杖十已上罪,皆须奏闻。”荣忿曰:“竖子何敢玩我!”因而遣弘嗣监纳仓粟,扬得一糠一秕,皆罚之。每笞虽不满十,然一日当中,或至三数。如是积年,怨隙日构。荣遂收弘嗣付狱,不准其粮,弘嗣抽衣絮杂水咽之。其妻诣阙称冤,上遣使按验,奏荣残暴,赃秽狼籍;征还,赐死。元弘嗣代荣为政。酷又甚之。
是岁,龙门王通诣阙献《承平十二策》,上不能用,罢归。通遂传授于河、汾之间,弟子自远至者甚众,累征不起。杨素甚重之,劝之仕,通曰:“通有先人之弊庐足以蔽风雨,薄田足以具餍粥,读书谈道足以自乐。愿明公道身以治天下,使时和岁丰,通也受赐多矣,不肯仕也。”或谮通于素曰:“彼实慢公,公何敬焉?”素以问通,通曰:“使公可慢,则仆得矣;不成慢,则仆失矣:得失在仆,公何预焉!”素待之如初。弟子贾琼问息谤,通曰:“无辩。”问止怨,曰:“不争。”通尝称:“无赦之国,其刑必平;重敛之国,其财必削。”又曰:“闻谤而怒者,谗之囮也;见誉而喜者,佞之媒也;绝囮去媒,谗佞远矣。”大业末,卒于家,门人谥曰文中子。
闰月,甲申,诏杨素、苏威与吏部尚书牛弘等修定五礼。
太子阴作偶人,缚手钉心,桎梏杻械,书上及汉王姓名,仍云“请华山慈父圣母神兵收杨坚、杨谅神魂,如此形状,勿令散荡。”密埋之华山下,杨素发之;又云秀妄述图谶,称京师妖异,造蜀地征祥;并作檄文,云“指期问罪”,置秀集合,俱以闻奏。上曰:“天下宁有是邪!”十仲春,癸巳,废秀为庶人,幽以内侍省,不听与老婆相见,唯獠婢二人差遣,连坐者百馀人。秀上表摧谢曰:“伏愿慈恩,赐垂矜愍,残息未尽之间,希与瓜子相见;请赐一穴,令骸骨有所。”瓜子,其爱子也。上因下诏数其十罪,且曰:“我今不知杨坚、杨谅是汝何亲?”后乃听与其子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