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第1页/共3页]
卫元君薨,子角立。
宗室大臣议曰:“诸侯人来仕者,皆为其主游间耳,请统统逐之。”因而大索,逐客。客卿楚人李斯亦在逐中,行,且上书曰:“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求丕豹、公孙支于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诸侯亲服,至今治强。惠王用张仪之计,散六国之从,使之事秦。昭王得范雎,强公室,杜私门。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夫色、乐、珠、玉不产于秦而王服御者众,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非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群众也。臣闻太山不让泥土,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此五帝、三王之以是无敌也。今乃弃黔黎以资敌国,却来宾以业诸侯,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王乃召李斯,复其官,除逐客之令。李斯至骊邑而还。王卒用李斯之谋,阴遣辩士赍金玉游说诸侯,诸侯名流可下以财者厚遗结之,不肯者利剑刺之,离其君臣之计,然后使良将随厥后,数年当中,卒兼天下。
代地动,自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太半坏,地坼东西百三十步。
赵大饥。
扬子《法言》曰:或问:“信陵、平原、孟尝、春申益乎?”曰:“上失其政,奸臣窃国命,何其益乎!”
十一年乙丑,公元前二三六年赵人伐燕,取狸阳。兵未罢,将军王翦、桓齮、杨端和伐赵,攻邺,取九城。王翦攻阏与、辧阳,桓齮取邺、安阳。
扬子《法言》曰:或问:“韩非作《说难》之书而卒死乎说难,敢问何反也?”曰:“说难》盖其以是死乎!”曰:“何也?”“君子以礼动,以义止,合则进,不然退,确乎不忧其分歧也。夫说人而忧其分歧,则亦无所不至矣。”或谓:“非忧说之分歧,非邪?”曰:“说不由道,忧也。由道而分歧,非忧也。”
十二年丙寅,公元前二三五年文信侯饮醙死,窃葬。其舍人临者,皆逐迁之。且曰:“自今以来,操国事不道如嫪毐、不韦者,籍其门,视此!”
韩王纳地效玺,请为藩臣,使韩非来聘。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善刑名神通之学,见韩之减弱,数以书干韩王,王不能用。因而韩非疾治国不务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蠹而加上功实之上,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悲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观往者得失之变,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五十六篇,十馀万言。
十七年辛未,公元前二三零年内史胜灭韩,虏韩王安,以其地置颍川郡。
赵悼襄王薨,子幽缪王迁立。其母,倡也,嬖于悼襄王,悼襄王废嫡子嘉而立之。迁素以无行闻于国。
华阳太后薨。
李园妹为王后,李园亦贵用事,而恐春申君泄其语,阴养死士,欲杀春申君以灭口;国人很有知之者。楚王病,朱英谓春申君曰:“世有有望之福,亦有有望之祸。今君处有望之世,事有望之主,安能够无有望之人乎!”春申君曰:“何谓有望之福?”曰:“君相楚二十馀年矣,虽名相国,实在王也。王今病,旦暮薨,薨而君相幼主,因此当国,王长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称孤,此所谓有望之福也。”“何谓有望之祸?”曰:“李园不治国而君之仇也,不为兵而养死士之日久矣。王薨,李园必先入,据权而杀君以灭口,此所谓有望之祸也。”“何谓有望之人?”曰:“君置臣郎中,王薨,李园先入,臣为君杀之,此所谓有望之人也。”春申君曰:“足下置之。李园,弱人也,仆又善之。且何至此!”朱英知言不消,惧而亡去。后十七日,楚王薨,李园果先入,伏死士于棘门以内。春申君入,死士侠刺之,投其首于棘门以外;因而使吏尽捕诛春申君之家。太子立,是为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