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3)[第1页/共3页]

仲春，顗复上书荐黄琼、李固，觉得好加擢用。又言：“自冬涉春，讫无嘉泽，数有西风，反逆时节，朝廷劳心，广为祷祈，荐祭山川，暴龙移市。臣闻皇天感物，不为伪动；灾变应人，要在责己。若令雨可请降，水可攘止，则岁无隔并，承平可待。但是灾害不息者，患不在此也。”书奏，特拜郎中；辞病不就。

阳嘉二年癸酉，公元一三三年春，正月，诏公车征顗，问以灾异。顗上章曰：“三公上应台阶，分歧元首，政失其道，则寒阴反节。今之在位，竞托高虚，纳累钟之奉，亡天下之忧。栖迟偃仰，寝疾自逸，被策文，得赐钱，即复起矣，何疾之易而愈之速！以此消伏灾眚，兴趣升平，其可得乎！今选牧、守，委任三府；长吏不良，既咎州、郡，州、郡有失，岂得不归责举者！而陛下崇之弥优，自下慢事更甚，所谓‘大网疏，小网数’。三公非臣之仇，臣非狂夫之作，以是发奋忘食，恳恳不已者，诚念朝廷欲致兴平。臣书不择言，死不敢恨！”因条便宜七事：“一，园陵火警，宜念百姓之劳，罢缮修之役。二，立春今后阴寒失节，宜采取良臣，以助圣化。三，本幼年阳之岁，春当旱，夏必有水，宜遵前典，惟节惟约。四，客岁八月，荧惑出入轩辕，宜简出宫女，恣其姻嫁。五，客岁闰十月，有白气从西方天苑趋参左足，入玉井，恐立秋今后，将有羌寇畔戾之患，宜豫宣布诸郡，严为备御。六，今月十四日乙卯，白虹贯日，宜令中外官司，并须立秋然后考事。七，汉兴以来三百三十九岁，于诗三期，宜大蠲法律，有所变动。王者随天，譬犹自春徂夏，改青服绛也。自文帝省刑，适三百年，而轻微之禁，渐已殷积。王者之法，譬犹江、河，当使易避而难犯也。”

扶风功曹马融对曰：“今科条品制，四时禁令，以是承天顺民者，备矣，悉矣，不成加矣。但是天犹有不平之效，民犹有咨嗟之怨者，百姓屡闻恩泽之声，而未见惠和之实也。古之足民者，非能家赡而人足之，量其财用，为之轨制。故嫁娶之礼俭，则婚者以时矣；丧制之礼约，则终者掩蔽矣；不夺当时，则农夫利矣。夫老婆以累其心，财产以重其志，舍此而为非者，有必未几矣！”

丁丑，洛阳宣德亭地坼，长八十五丈；帝引公卿所举浑厚之士，使之对策，及特问以当世之敝，为政所宜。李固对曰：“前孝安天子事情旧典，册封阿母，因造妖孽，改乱嫡嗣，至令圣躬狼狈，亲遇其艰。既拔自困殆，龙兴即位，天下喁喁，属望风政。积敝以后，易致复兴，诚当沛然思惟善道，而论者犹云‘方今之事，复同于前’。臣伏在草泽，痛心伤臆！实以汉兴以来三百馀年，贤圣接踵十有八主，岂无阿乳之恩，岂忘贵爵之宠？然上畏天威，俯案典范，知义不成，故不封也。今宋阿母虽有大功、勤谨之德，但加犒赏，足以酬其劳苦；至于裂土建国，实乖旧典。闻阿母体性谦善，必有逊让，陛下宜许其辞国之高，使成万安之福。夫妃、后之家以是少完整者，岂本性当然？但以爵位尊显，颛总权益，天道恶盈，不知自损，故致颠仆。先帝宠遇阎氏，位号太疾，故其受祸曾不旋时，《老子》曰：‘其进锐者其退速也。’今梁氏戚为椒房，礼所不臣，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后辈群从，荣显兼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步兵校尉冀及诸侍中还居黄门之官，使权去外戚，政返国度，岂不休乎！又，圣旨以是禁侍中、尚书、中臣后辈不得为吏、察孝廉者，以其秉威权，容请借端也。而中常侍在日月之侧，阵容振天下，后辈禄任，曾无穷极，虽外托谦默，不干州郡，而谄伪之徒，望风进举。今可为设常禁，同当中臣。昔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准，赐钱千万，以是轻厚赐，重薄位者，为官人失才，害及百姓也。窃闻长水司马武宣、开阳城门候羊迪等，无它功德，初拜便真，此虽小失而渐坏旧章。先圣法度，所宜死守，故政教一跌，百年不复。《诗》云：‘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刺周王变祖法度，故使下民将尽病也。今陛下之有尚书，犹天之有北斗也。斗为天喉舌，尚书亦为陛下喉舌。斗考虑元气，运乎四时；尚书出纳王命，赋政四海，权尊势重，责之所归，若不平心，灾眚必至，诚宜审择其人，以毗圣政。今与陛下共天下者，外则公、卿、尚书，内则常侍、黄门，譬犹一门以内，一家之事，安则共其福庆，危则通其祸败。刺史、二千石，外统职事，内受法例。夫表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洁，犹叩树本，百枝皆动也。由此言之，本朝号令，岂可蹉跌！天下之纪纲，当今之急务也。夫人君之有政，犹水之有堤坊。堤坊完整，虽遭雨水霖潦，不能为变。政教一立，暂遭凶年，不敷为忧。诚令堤防穿漏，万夫同力，不能复救；政教一坏，贤智驰鹜，不能复还。今堤防虽坚，渐有孔穴。譬之一人之身，本朝者，亲信也，州、郡者，四支也，亲信痛则四支不举。故臣之所忧，在腹心之疾，非四支之患也。苟坚堤防，务政教，先安亲信，清算本朝，虽有寇贼、水旱之变，不敷介怀也；诚令堤防坏漏，亲信有疾，虽无水旱之灾，天下固能够忧矣。又宜罢退寺人，去其权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德者费事摆布，小黄门五人才干娴雅者给事殿中。如此，则论者厌塞，升平可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