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惊鸿[第2页/共3页]
“姐姐多年恩典,宛儿无觉得报,愿能保杨家血脉不竭,姐姐泉下有知,当能走好。”
西街?那离乐坊不过几幢楼之隔,难怪四周声音如此喧闹。子歌回身回后院,想找娘问清楚此事。谢邈紧跟在身侧,为她挡开惶恐的行人。
水袖翻动,她翩然点动着足尖,如鸿雁在空中遨游。
谢邈不着陈迹地化解了难堪,娘冲他微微一笑:“有劳邈儿。”
“几经疆场变朝堂,现在另有多少人能记得那些前尘旧事呢……”
娘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被震惊了苦衷,她的咳嗽更加狠恶了。
这东风十里常日热热烈闹,人往人来,一朝有难,大师便是作鸟雀散。人前笑意盈盈,曲终人散,倒是各自有苦衷牵肠挂肚。想来人间哪有李义山所描画的瑶池,不过是世人借着冠冕堂皇的幌子,行那不堪入目标事罢了。
红裳神采惨白,倔强地抿着双唇,“红裳宁肯老死乐坊,也不委身无情之人。”
赵姨娘冷哼一声,正要发怒,门口一队奔驰而过的官兵转移了她的重视力,为首的几小我大声呼喊着甚么,引得不安的客人纷繁起家离席。子歌跟着人流向外走去,发明街上的集市早已满地狼籍,不远处模糊能瞥见几道黑烟,顺着风向西分散。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娘的声音幽幽响起,伴着几声轻咳。
子歌瞥了身边的谢邈一眼,却见他衔着一抹不明意味的浅笑,看着她。就像小时候,每当谢伯伯跟娘独处时被玩闹的他们撞见,子歌总会玩皮地拉谢邈在一旁屏息偷看,只是他们所言之事,子歌常常不明白。
这组词所述情事幽密,借了玄门的名头做幌子,吟咏的倒是后代情事。子歌爱诗,一贯喜好义山富丽而含蓄的气势,但对这一阙,她却始终难以参透,干脆在门廊边坐下,等待着娘的讲授。
吵杂的人群跟着她的登台而垂垂温馨下来。她站在台中心,微侧着脸,半是倨傲,半是冷酷地傲视着众生。
却见此中一个小厮抬起手,指了指子歌的方向,又望向二楼正中的配房。赵姨娘皱了皱眉,仿佛是禁不住他手中沉甸甸的银两引诱,她扒开人群,扶风摆柳地走来。
“别担忧,林徒弟能够到院里漫步了。”许是看出了子歌的严峻,谢邈安抚道。她拿了大麾,回到院子里,开端沿着围墙边的石榴花树找寻。
这日阳光恰好,院里的石榴花将要开尽,子歌跟着几个姐姐到院里清算落花。路过主配房的时候,正巧碰到娘带着几个歌女在练声。娘拿着红板,不紧不慢地敲打着节拍,李义山的诗被唱得空灵而婉约。
“北国有才子,轻巧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徊莲破浪,混乱雪萦风。”
“走水了!走水了!”有打更老夫,在街上盘桓,梆子声听着惊心动魄。
子歌适时地上前,将大麾披在娘的肩上,她的神采惨白,手心冰冷。谢伯伯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痛心的神采。
“红裳的惊鸿舞开牌,你为她谱了曲,干脆也为她吹笛吧。”
唱到曲终,子歌正要喝采,却见她将红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双手捂脸,细细的抽泣声从指缝间逸出。她仍穿戴那身石榴襦裙,烛光摇摆下,色彩红得触目惊心。
赵姨娘正要再说些甚么,红裳俄然呈现了,她已换去洛神的衣衫,妆容未卸,看起来还是清丽脱俗。
柳腰轻摆,她跟着笛音缓缓起舞,裙裾摇摆,美不堪收。
“歌儿,如何在这里坐着发楞?被你娘罚了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赵姨娘开朗凶暴的笑声隔着房门都能闻声。她身着大红镂金挑线纱裙,风尘仆仆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