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临行[第1页/共2页]

连那架前朝的梅花断纹古琴，也被陶灼华命茯苓一并装入了琴匣当中。

“这是甚么话，你是主子，她们是奴婢，如何不能够使唤？”长公主略显不耐，轻抚着衣袖道：“便是费嬷嬷的孙女，也是几辈子的家生子，用起来更加放心。便这么定了，转头我叫忍冬去给你叩首。”

陶灼华用心想了想，有些难堪地说道：“畴前住在娘舅家，我和母亲院里有十几个陶府里的丫头，舅母恐怕她们不听话，将卖身契都给了我母亲，那以后她们才真正将母亲做为她们的主子。您若要两位姐姐跟着我，我手上总要有个拿捏，若不然出了府里，谁晓得她们眼里有没有灼华。”

三人各自有各自的小九九，瑞安长公主瞅着事情谈妥，偶然与陶灼华对付，又问了几句她的箱笼可曾规整，畴前送她的衣裳金饰可都办理齐备。

长公主的本意是想哄着陶灼华留下娟娘与茯苓，今后陶灼华不好拿捏，手上总多着点儿本钱，见陶灼华搬出亡母，情知不能逼得太紧，复又笑道：“是不是奴婢有甚么干系？不过是多些吃穿用度，便仍然叫她们住在你的叠翠园里。不是我用心留人，她们两个毕竟没见过甚么世面，只怕出去丢你的人。”

见长公主目露错愕，陶灼华垂道低语道：“灼华如何能拿着母亲扯谎，娟姨与茯苓的卖身契实在是一早便给了两人。她们重情重义，依着昔日的端方唤我一声蜜斯，实在大师身份相称，现在是自在身。”

陶灼华沿着金竹婆娑的巷子盘跚而上，遥遥了望凤凰台的方向。想到瑞安长公主傲视天下的野心，再想到本身与陶家人宿世的血债，暗自下定决计，此生必然要让芙蓉洲的蟠龙纹永沉谷底，更让凤凰台的凤凰不能遨游。

陶灼华点头道：“我承诺了母亲，一步也不分开娟姨身边。若她不能同去，那我也不去便是。不瞒殿下，灼华虽心心念念想出去逛逛，实在胆怯得很，再没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只怕寸步也不敢行。”

陶灼华将帕子系在衣衿上，悄悄抚平了衣衫上的皱褶，有些难堪地说道：“殿下，灼华本不是金尊玉贵的出身，身边有娟姨与茯苓做伴便够了。菖蒲与忍冬姐姐都是府里的二等丫头，忍冬又是费嬷嬷的孙女，我那里敢留在身边。”

宿世里忍冬的薄凉仍然是梗在陶灼华心间的刺，一想到她曾对茯苓指认，妄图血口喷人，陶灼华便有些义愤填膺。

陶灼华面有忧色，只是瞧一眼长公主身边的费嬷嬷，又咬着嘴唇低下头去，似是有些害怕。长公主眼风一扫，瞧着陶灼华胆怯的模样，不由面现鄙夷。

那块染了豆种的帕子固然惟妙惟肖，却铁定不是出自茯苓之手。若不是忍冬耳濡目染，又怎能模了茯苓的绣法，还会留意她们在帕子上绣下的名字？

瑞安长公主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趿了脚踏上的绣鞋走至花架前，拿银剪修剪着旁溢斜出的花枝，浅含笑道：“灼华果然大了，竟晓得这些。你顾虑得也是，那东西我晚些时命半夏送去你的院中，再带着忍冬给你叩首。”

办理的行装里，不但单有长公主预备的衣裳金饰，另有好些叠翠园的古玩安排，炕桌上的琉璃海棠花、花厅里的绿松石盆景，满是代价连城。

她胡乱伸手指着费嬷嬷道：“不怪灼华忐忑，你转头也教诲忍冬两句。奉告她跟着谁便是谁的丫头，只许一心奉养主子，不准胡乱肇事。“

陶灼华身着浅藕色蜀丝长裙，纤细的腰间结着根月色挑银线丝带，更加显得流水肩纤薄清癯。她低垂着臻首，柔媚又清纯的眸间锋芒绽现，只不过都被纤长的睫毛轻掩，瑞安长公主只瞧见她唇角一弯轻巧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