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陈词[第1页/共2页]

当时天涯薄阴，飘散着零散的雪花，仿佛飞絮洒盐，卷起阵阵雪雾。

仁寿天子怜惜良将忠勇，特地将孤女接入宫中。本想收她为义女，晋封嘉柔公主，未承想这位叶蜜斯却坚辞不受。

此时谢贵妃指着叶蓁蓁说事，摆了然要拿她父亲说事，从大裕败北动手，对陶灼华各式热诚。

陶灼华还是第一次听到瑞安长公主的闺名，暗忖这野心勃勃的女子那里有半分礼节可言？她不慌不忙行了面君之礼，避开仁寿天子的前半句问话，安然若素说道：“陛下明鉴，灼华既为府中长女，天然旁无挑选，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陶灼华抬眸望去，见那青衣女孩儿肤若凝脂，一双清眸若晨间轻雾，柔婉而又绢秀，与本身差未几的年纪，眼角眉梢含着些不易发觉的哀伤，极是寡言无语。

见谢贵妃指着本身说话，那女孩儿冲陶灼华微微欠身，固然显得有些局促，却仍然绽放了丝友爱的浅笑。

仁寿天子不堪唏嘘，又不肯勉强于她，封诰便由此停顿。

谢贵妃不料她涓滴不惧本身的气场，扬声怒道：“都是因为你们大裕，害得边疆上无辜百姓流浪失所，害很多少儿童落空父母？多少白叟落空儿孙？你身为质子，不但毫无廉耻之心，反而强词夺理，莫非大裕的子民都是这个模样？”

她俯地推让道：“陛下容禀，我父亲活着之日，经常教诲臣女，大丈夫就当为国捐躯。此战中父切身为主帅，现在为大阮鞠躬尽瘁，是全了他的忠义。陛下体恤忠臣遗孤是您的仁厚，只是如此圣眷荣宠，臣女却万不敢受。”

想着这小女人不过是败国之女，现在孤零可欺，不过是寄人篱下，恰好数落几句，出出本身心中的恶气。

谢贵妃轻咳一声，指着一旁玫瑰椅上落坐的一名青衫白裙的女孩子，向陶灼华傲然道：“公然随了李若仪，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可认得她么？”

他浅浅问道：“你便是李若仪的长女？想来常日金闺玉质，也是她捧在心尖的人物。现在她怎舍得让你千里迢迢，饱受风霜之苦？”

谢贵妃眼波流浪，似有泪光潸然欲滴。她指着叶蓁蓁道：“她便是我朝已故昌胜将军的女儿、陛下亲封的嘉柔郡主叶蓁蓁。昌胜将军兵马平生，最后却阵亡在与大裕的疆场上，留下孤女无依无靠。你们大裕年年挑起纷争，一场战役导致天下间多少人骨肉分离，你莫非没有一丝惭愧？”

现在叶蓁蓁固然住在长春宫，却有着本身的封诰，不必占用谢贵妃的常日的份例，今后也不必仰人鼻息。

陶灼华幽幽一叹，将两只手悄悄伸出拍在一起，冲谢贵妃道：“灼华惶恐，怯觉得事关两国纷争，约莫孤掌难鸣。娘娘您如此指责，灼华无言以对。”

俯视着跪在墨玉长阶上的陶灼华，仁寿天子不觉心内一震，只觉这一道倩影似曾了解，到牵起些许相思之意义，与小女人说话不觉放缓了语气。

陶灼华淡然相对，回了叶蓁蓁一个浅笑，便悄悄点头道：“贵妃娘娘身份贵重，约莫不留意些许琐事。灼华自入贵国，一向未蒙陛下与娘娘召见，滞留鸿胪寺馆中多日。本日灼华才第一次面圣，殿上无有一人熟悉，如何识得这位女人？”

她换了身乌黑银丝折枝海棠的挑线裙，茶青色滚着十样锦掐牙细边的盘扣长袄，墨发低低挽起，抹着一对绿松石掐银丝的掩鬓，耳上缀着莲子米大小的蜜蜡坠子，暴露一张略施粉黛的素颜，仍然欺霜赛雪，不卑不亢入了宫。

不过十岁的女孩子，气度远比同龄的人沉稳很多。即使已经沦落为质子，面对谢贵妃的指责，她仍然慷慨激昂，半点不肯伏输，令坐鄙人首的一众妃嫔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