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页/共5页]
幼盘点点头,看了眼铜镜,挥手丢到一旁去。
幼清未曾认识到话里的玄机,只当他一如既往的沉默性子,转而提及王府琐事,一句一句,欢畅敞亮的腔调,涓滴没有常日里寡言少语般的低调。
连氏常说,男人若没能生得一张刚毅的脸,那定要得一把粗嗓子,脸唬不住人,吼两声吓吓,过日子才不怕被外人欺负。偏生齐白卿两样都不占,其人如其名,脸白声柔,连氏总当着幼清面成他“弱脚鸡”。幼清不平气,白卿文文秀秀的,那里就是“弱脚鸡”了?他这叫“面如冠玉,身似蒲柳”。
幼清立马不笑了。
说着说着,她转过甚来,嚼着陈皮饯的腮帮子一鼓一鼓,风从面纱下透出来,肤色白净,鬓角乌青,掩住了左脸颧骨上的红斑,她也能是个冷傲绝伦的女子。
他鲜少打断她的话,幼盘点头,“王府的人也这么说。”
好久好久,齐白卿昂首道:“听闻本年皇上会为睿亲王择亲。”
因她遮着面,鹊喜只看得见她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以及“嘿嘿嘿”的声音,掩在半黑的夜色里,格外涔人。
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幼清听得脑袋仁疼,加上舟车劳累,更加没了耐烦。这天鹊喜又要同她说话,幼清找了个来由,说要去看看那几只黑犬,逃普通蹿出了帐子。
她想得出神,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凝在齐白卿脸上,瞅着瞅着,眼中含了笑,感觉面前人真真是都雅,横看竖看竟没有一丁点不好的处所。
鹊喜噗嗤嗤地笑,“借你吉言呐!”
临别时,齐白卿将一把伞和一包碎银子塞她手里,“此去甚远,照顾好本身。”
走到一处营帐,听得有人在说话,声音有几分熟谙,幼清抬眸去瞧,想甚么来甚么,刚想着大总管和张德全,现在人就摆面前了。
“她不可谁行?还想找谁?难不成要使皇上帐里的宫女么?张德全你好大胆!”
幼清眼睛一亮,目光晶莹,等候问道:“何事?”不必筹议,她定是应下的。
白卿不但待她好,并且还要娶她。
提及来,也只要天上掉馅饼才气解释得通了。
张德全跪在地上,来喜看都不看他,抬靴拜别。来喜走后,张德全扶着膝盖起家,狠狠啐一声,见面前搁着的人,没好气地嚷一声:“跟我来。”
他等得煎熬,终是鼓足勇气堂堂正正地往她那边瞥。她甚么都没说,呆在那边,仿佛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是她说喜好他时,他紧紧攥住力道太大留下的。
幼清不要他的银子,齐白卿不由分辩,一头扎进雨中,长袍尽染泥渍,身影逐步消逝在胡同里。
风雨愈发减轻,涟涟点点扑到面上,透着几分湿腻。幼清抹去脸上沾着的雨水,同本身说,“今后就是有婆家的人了。”
齐白卿不知所措,点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应了她这话,倒有几分占便宜的企图。
鹊喜同她住一间帐篷,另有别家王府粗使婢女并六人,这时并不在帐中,往河边浆洗衣物去了。
鹊喜同她提及前头帐篷的事,“云坠姐姐你晓得么?太妃屋里指来服侍王爷茶水的,好巧不巧地,竟病了,连着与她同住的那五个帐里服侍王爷衣食的,全病倒了,随扈途中抱病,那可不得了,大步队犯不着为她们担搁路程,定是要撇开的。”她有些幸灾乐祸,叹:“有些人就是没这命,机遇送到手边来了,老天爷看不畴昔,眨眨眼就收归去了。”
幼清看了看双手,那只被他勾过的小拇指,竟有道发红的陈迹。
齐白卿心中些许失落,复将视野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