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尘埃里的石头块[第2页/共2页]

孟老爷一边翻一边松口气：“今夏棉布花腔这般新奇，还想春季上贡织花缎需费很多心机，总不能叫贡品还输了市上畅通的。日子过得真快，这都将近秋闱了，不知文和在都城如何？”

“天然是你画的，这是散花芙蓉，这是菊花小团，这是火焰撒花，这是撒云纹。”孟老爷细看之下也非常赞叹。

临走时，王醴的属官特地赴东院拜见孟老爷，除奉上食宿用度以外，另捧出一书匣，匣中是一卷《织机详录》。不能说贵重，却送得令人极其舒畅，恰中关要。

这些话，孟约天然不会说出口，她总避而不谈周文和，会被孟老爷发觉，因而便接了一句：“秋闱将至，想必正在勤奋读书。”

这厢得了几十卷布，孟约就想着再绘些织花图稿，可惜她不是学设想的，只能照猫画虎，最多再加一点她本身的审美出来。光阴长得很，孟约精雕细琢几次点窜，比头回画要邃密很多，端阳过后得有一个月，孟约才将图稿都交给孟老爷。

孟老爷一进前厅，就喝采，与孟约道：“本年的染坊新请了染料徒弟，配的染料染出纱来光鲜安稳，就是送去砂洗了，也半点不显旧。”

南都城中，王醴已提早回程，他手头的事，已被卖力河南道的另一名监察御史接办。王醴是应召回京，因他手里压着的一件案子有了新线索，上命三法司会审。大理寺刑部督察院合称三法司，这件案子，王醴便是督察院一方的卖力人。

“爹且放心，必能高中。”今后还会成千古情诗大手，只是和孟家再没甚么干系罢了。

筹办安妥回到县城中，不等孟老爷去织坊，织坊管事便率先送来都夏高白棉纱织的透花布，刚从织机高低来的新奇花腔。孟老爷听到门房报，便道：“速去喊蜜斯来。”

孟老爷笑道：“可不敢比，只不过是杭罗苏罗，非达官朱紫不能得。我们孟家除上贡的透花软绫纱用生丝织外，平常都用棉纱。都夏高白棉已是最好的棉纱，待这一批织了便要换松潭棉纱，价还会压得更低，到市上三五十文便能有一尺布。”

在孟老爷脑筋里滚着买卖经的时候，孟约脑筋里却尽是“古玩”“国宝”“妙手神工”之为的词。她画织花腔稿时，底子想不到成品会这么美好动听，织着斑纹的处所半透不透，大花的超脱如丝绸，小花的棉密柔嫩。每一匹布的色彩都出自于天然染料，色采素净，光芒却极其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