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乃遇狼童（二）[第1页/共2页]

少女口中“怪物”二字，一下就刺中了我心中最痛最隐蔽的畴昔。看我神采有些非常，四儿忙捏了捏我的手，没好气地对宓曹说道：“明显是小我，干甚么非要说别人是怪物？”

“公子若能互助，阿拾来日定当还报。”宓曹的一句怪物，竟让我在瞬息之间生出与这少年同病相怜的交谊。

“他就是个怪物！他是被人在鲜虞国的深山里逮到的。不会说人话，只会狼叫，掉到圈套里，还死抱着一只野狼不放。他不是怪物，是甚么？”

楼府的家宰高低打量了一下宓曹，奉承地笑道：“鄙谢过公子！”

“你在跟他说甚么呢？”四儿从房里捧着衣服走出来。

“阿拾，你如何样？撞到没有？”四儿方才被我推倒在地，这会儿爬起来还是一脸惊骇。

现在，那满嘴黄牙的男人正举着鞭子死命地抽打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年，他一边打，还一边恶狠狠地叫唤着：“我让你叫，再叫就剁了你喂狗！”

“你别舍不得了，快去吧！”我推了四儿一把。

公子利转头对身后侍卫道：“符舒，你去查查，到底是哪来的狼叫？符展，你去把马车追返来。”

我赶紧指着四儿对天真说：“四儿。”

公子利向那买人的楼府家宰表白了身份，那家宰没有立马将人送出，反而支支吾吾地推委起来。由此可见，这楼大夫平日里仗着太子的宠幸，底子就没有把这秦四公子放在眼里。太子鞝有楼氏如许残暴的宠臣，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人。难怪伍封会极力搀扶这位同是嫡出的公子利。

“好可惜啊——”四儿鬼叫一声往屋里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转头冲我喊道，“那你多打几桶水，先给他连衣服一起冲一冲。”

“晓得了。”

天真看了看四儿，挑衅地低吼了一声，龇出了虎牙。四儿眼睛一白，舌头一吐，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阿拾，我看他仿佛不太喜好我。要不，还是你给他擦吧？免得他到时候咬我一口。”四儿把衣服放在水井沿上，又把手里的白布递给了我。

“诺！”公子利身边的两个侍卫接了号令各自分开。

我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复苏过来，只是看着她愣愣地摇了点头。

楼大夫？我听到这名字内心格登一下。这楼大夫原是西方戎族之人，生性残暴。常日最喜好做的事情，就是把仆从和饿了十天半个月的恶狗关在一起，狗咬得越凶，人叫得越惨，他就越欢畅。是以，他家的后门常常有血肉恍惚的尸首被牛车拉着运出城去抛弃。这少年如果落到他手中，可就活不了几日了。

公子利的马车很快就被符展追了返来，但我这会儿带着仆从不便与他们同业，便和四儿另行回府。一起上，我见这少年野性未除，也不敢立马解开他身上的锁链，只能尽量放放手里的链子不去扯到他一身新新旧旧的伤痕。

很快，派出去探查动静的符舒就返来了：“禀公子，狼嚎之声出自一小奴。”

公子利轻咳一声松开了手，转而站在我身侧。

“公子不要！宓曹愿平生服侍公子！”宓曹一听哭得梨花带雨，公子利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言道：“女人何故悲伤？我家最不缺的就是侍婢。你若能跟了楼大夫也是你的福分。”说完把栓着少年脖颈的链子交到我手上，又对符舒使了个眼色。宓曹随即就被推给了楼府的家宰。

“你去把将军前日送来的寝衣拿出来，我来打水给他冲冲。”

“阿拾，他臭死了，要不我们给他洗沐浴？”小院里，四儿拿指尖戳着少年的胸口。

“不可，那衣服但是用齐地的冰纨做的，你舍得给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