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终章[第2页/共3页]

绿色的松针刮过我的脸，刺耳的裂帛声随即响起。

当初分离时承诺他的话，我没有做到。为夺代地，他杀了代王，伯嬴摩笄自刺而死。我病中冒死偷偷去看了他，他一小我坐在伯鲁的房间里落泪如雨。他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有了。自那一刻起，我就晓得，不管而后我去了多远多美的处所，我总会返来这里，返来晋国。

他死了，燃烧着坠落绝壁。崖深千尺，我连他落地的反响都没有闻声。

官道已不能走。头戴竹笠的公士希驾着瘦马陋车带着乔装的我行在回绛的野道上。车架颠簸，车轮扭捏，我平躺在马车上，整小我瘫软着，像是被人抽去了满身的筋骨。野道旁半人高的茅草被卷进身边的车轮，茅斑红色的绒穂乘着阳光和轻风在我头顶飞扬。

这些年，智氏一族如日中天，智瑶把持朝政，逾礼称伯。伐中山、灭仇由、攻齐、侵郑，中原大地烽火不熄。无恤极力了，他忍了凡人所不能忍，也受了凡人所不能受，他保全了赵氏，我们的相逢之日却还是遥遥无期。

公士希跳上马车，他的脸上已溅了血，我来不及瞧清他身后另有多少刺客，爬起来拉住缰绳就喝马加鞭。

“不——”

我要活，我还要见我的女儿！我还要见无恤！

世上没有忘忧草，也没有一壶可忘平生的酒。幼年时，忘不了的，不想忘的，绵长的光阴都会一点点替你抹去。

帛衣扯破，身子直倾而下，我胡乱伸手抓住了一截粗枝，双脚却顿时悬空。头顶是百尺绝壁，脚下是千丈深渊，凌厉的山风从我身边刮过，叫我不由自主地摇摆、颤抖。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晋阳笑话赵无恤吧！”

“走吧！”我轻叹。

在明夷挂满鸟笼的院子里，我终究见到了我的女儿。阳光下，粉团儿似的她正一把把将湖泥堆在明夷的赤足上。明夷迈出她“播种”的土坑，她扯着他的衣摆，奶声唤着：“明夷，明夷……”

春去秋来，日夜相伴，当她终究开口唤我阿娘时，我们分开了那片云梦发展的大泽。楚南、燕北、越东、蜀西……我拖家带口行遍了天下。天下大美，有很多处所美过我面前的这座山谷，可我想要离那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晋阳。”我呢喃着这两个字，停下了脚步。无恤被困晋阳已有一年多，我能忍，我们的女儿忍不住了。智瑶为减弱三卿，借晋侯之名逼三卿各献出一座万户大城，更指明要赵氏割让蔡地与皋狼。此二城乃赵氏重地，户数远超万户，智瑶此举是想一气斩断无恤的手足。韩、魏二氏迫于智氏淫威献了城池，无恤却一改哑忍之态决然回绝了。审时度势，洞察秋毫，他永久晓得甚么时候该忍，甚么时候毫不能忍！智瑶大怒，出兵攻赵，无恤领军退守晋阳。晋阳是我们一担土、一担石亲身构筑的城池。晋阳有尹铎，尹铎有民气。我原是放心的，他既然能回绝智瑶，总给本身想好了应对之法。可盗跖前月入谷时却奉告我，智瑶已在汾水上游构筑水坝……

“算了，让小芽儿带他出去吧！”

“公士——”我大喊。

大风吹散了我的尖叫，我痛苦地*，手掌、手肘、肩胛，双手的骨节仿佛随时都会被扯断。

“又去云梦泽找明夷了？”

“他说他只晓得鬼谷里住了他要拜师的贤人，没见过甚么恶鬼、山鬼。他不怕阿藜，阿藜也挺喜好他的。”

我回身避过，公士希扑上来拽住那人的后心将他从马车上拉了下去：“女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