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砌成此恨无重数[第1页/共3页]

兰秉娴大步向前，兰容嫣眨眨眼睛，几近觉得本身错觉，这是兰秉娴？不……清楚是个不了解的虎帐男儿？高挑身材，略黑的脸容，另有走过来之时那逼人欲呕的恶心臭味。

“真的是你！”兰容嫣再度叫道，见秉娴将到了本身身前，她目光一转，便要向帐子门口而去。

兰容嫣忍不住流下泪来：“将军……”看一眼面无神采的檀九重，却又望向秉娴：“你不消……教唆我对将军的忠心，你要杀就杀……”

檀九重却只是盯着秉娴，然后迈步，一步一步向前，秉娴道：“站住！”

即使统统都变了，但……她的震惊被压在了舌根底下，那样光亮的额头下，略粗而豪气的眉毛，一双乌浸浸似笼着雾气的眼睛，她定定地看着本身，嘴唇微翘，有昔日的影子。

檀九重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便晓得。”他一边说着，一边渐渐地靠近，眸子当中的蓝色影子越来越清楚，就好像是一只猛虎正不紧不慢，迈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步子凑上前来。

秉娴怒道：“哥舒九，放人！你当我真的不敢杀她？”

最后这句话，好像魔咒，兰容嫣果然一动不敢动，只是谩骂：“兰秉娴，你果然蛇蝎心肠，你……你……我没有你这个姐姐！”

兰容嫣的身子蓦地僵了，就好像一道雷将她打的魂飞魄散。

檀九重双眉微皱：“哦？尸身……”喃喃地，倒似在当真考虑是否本身会对一具尸身感觉对劲。

秉娴道：“放人！”

秉娴忽地一笑，手起将兰容嫣打晕了，抱在身前，反手将刀搁在本身颈间，道：“你最好站住。”

她瞪大眼睛，看到镜子里模恍惚糊地浮出一道影子，似鬼，似人。毫无疑问她是聪明的，从绿芜语焉不详里头嗅到非常，但……当那人真的“死而复活”以后，兰容嫣却懵了。

他看到一双极亮的眼睛，寒若秋水，燃着光，——这光蓦地便点起贰心头之火……

秉娴道：“扳连你？容嫣，灭门之仇莫非你忘了？爹爹被那人所害，为何你竟涓滴不恨他？”兰容嫣笑：“我恨他又有何用？你也晓得，男人之间的事，不过你杀我我杀你，关我何事？我又能何如甚么？兰秉娴，我劝你也休要痴心妄图，你一个弱女子……又能对将军如何？你如果识相，现在逃还来得及。”秉娴的心沉到底，垂眸道：“我是要逃，不过要带着绿芜一起。”

秉娴道：“我晓得你此人生性残暴冷血，你喜好刺激的感受对么？好，——不如我跟你打个赌，你如果想擒住我，就上前来，看看是你能活捉我，还是我马上死在你的面前，哥舒九，存亡之赌，你情愿么？”她的手极稳，刀刃搁在脖子上，乌黑的颈间肌肤，被刀刃割破，血顺着脖子往下贱，滑到领子里去。

那万众当中的人影一怔，而后缓缓地回过身来。

檀九重转头，望向身后之人。

兰容嫣想不通，昔日觉得兰秉娴死了，她心中有些可惜，又有些高傲：总有件事她是赢了，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说法之下，她还活着，阿谁到处比她强的兰秉娴却死了，听闻还是死在倡寮里，实在不幸可鄙。

兰容嫣整一整发间的花儿，听到身后的响动，只道兵丁出去，便懒懒问道：“如何，那细作招了么？”听不到答复，她哼了声：“聋了么？”

秉娴笑，望着她道：“容嫣，自你挑选出售绿芜跟我当时候，我就不再是你的姐姐了。”眼中有隐痛，亦有无法的悲悯。

兰容嫣平静下来：“你想做甚么？”秉娴道：“我问你，绿芜是不是被你所害？”兰容嫣不屑一顾道：“一个轻贱的奴婢，又如何？”秉娴道：“真的是你？”兰容嫣怒道：“她沉不住气，口风中透出你还活着的意义……如果我不说，被将军晓得，连我亦要遭殃，是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