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扶风殒命[第1页/共3页]

“好。吴伯稍候。”

“诺”满贡低头，紧握双拳，看不清神采。

“彼苍蒙难，剿除民贼！匹夫，我来也！”

“嘭……”

天下一片暗淡，她蒲伏在陈府大门前，灰尘呛进喉咙，说不出话。

她站在书房门口，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强自平静的推开门。门内的气象和她分开时一样，偌大的书房在一片又一片的烛火的辉映下显得暖和非常，但是陈嵩却背对着她坐在烛光的暗影里，望着墙上的那幅雪地红梅。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吴潜站在门口，见房内无事，扣问道：“女郎无碍否？”

他仰天朗声大笑，笑的那样的萧洒自在，仿佛那一刻豁然开畅，俄然顿悟，也仿佛悲极反乐，心生嘲笑。 ●

西凉铁骑如一片黑压压的水流，郭厥打马抢先，满城将士俯称降。他颠末城门，看着城门后跪着的统领满贡，哈哈大笑：“满贡，你做的好，归去待我禀报大将军，你就待赏吧。哈哈哈哈……”

“走吧。”她上马车后说道。车马起行没几步，村长家的孩子俄然冲出来拦住了陈娆的马车，车夫仓猝拉近缰绳，嘶鸣之声中，陈娆拉开车帘，瞥见那孩子略带惶恐的看着她。

沉重的落地声，惊起一片灰尘。阵容浩然，响彻全军。

他身边的纶巾男人低声道：“郭将军，此事件从长计议。”

陈嵩面不改色，只笑笑，说：“西凉与扶风本无仇怨，不知为何西凉军要对扶风难，殛毙扶风百姓？”

到处都是灰尘。

她想叫唤，她想喊阿翁。但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她在门外快急哭了，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

陈嵩昂首道：“若我受缚下城，你们便会承诺么？”

吴潜说道：“那么请女郎换衣起行吧，我们脚程够快的话，入夜就能到京兆尹了。”

四周的西凉将士顿时都哈哈大笑，嘲笑实足。

陈娆内心俄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头对吴潜说：“吴老，我感觉此地不宜久留，尽快分开为好。”

吴潜却道：“我们赶了好久的路，人不困马也乏了。疲累之态如何上路？还是略作休整再上路为好。”

他淡淡叹了口气，大声说道，“行刺之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我约法三章，一不得屠城二不能扰民，三是善待城中将士。我就将扶风交给你们！”

陈嵩负手，笔挺的站在城墙上，他从陈府走来，未着盔甲。大风烈烈，拂起他片片红色衣袂，衣袂间若隐血光。月色下他泠然若仙，仿佛献城乞降的不是他，即将身囚阶下的也不是他。

“我主梁冀梁大将军！”

陈娆想悄悄唤他，却仍然说不出话。不受节制的往前走，她来到陈嵩身边，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俄然现他直勾勾的盯着墙壁上本来挂着雪地红梅的位置，双目血泪。

他冲上前来塞了一件东西在陈娆手中，脸红红的。陈娆一看，竟是一骑士木雕。她不由的发笑，真是小孩心性。

灰尘……灰尘……

“哦……那又如何成为弑君谋逆，还是说，在他眼里他才是君，这天下，是姓梁的不成？”陈嵩语气蓦地一厉，“敢问他梁冀把汉帝还放在眼里么？究竟谁才是君？究竟谁才是谋逆罔上？”

月已中天，高悬于被火把照亮的火红的天空中，明丽而斑斓。城楼高低亮如白天，灯火透明。兵士们握紧火把，闭紧呼吸，严峻的等候上天的宣判。

陈娆惊奇道：“如何了？”

陈娆叹口气，浅笑道：“无事，只是做了个恶梦。”

那一刻，人马俱惊，一片哗然。

那谋士朗声道：“我军乃是王师之军，只要你投降，天然会善待百姓。但是你若在城中一日，如何确保城中将士不再背叛？光投降可不成，若你下城为质，或许我家将军心慈，还能够考虑不难堪军中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