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骊宫三日（二）[第2页/共3页]

御驾停在水滨。

“朱紫就是朱紫，玩的东西也新奇些。你说这些木头电影有甚么好玩的？拿一个还要和一句词，饮一杯酒倒要对一首诗，头痛也痛死了，那里比得上我们平常斗蛐蛐、斗狗好玩儿？”

轻风拂来，铃声阵阵，一时候祭台周遭数里仿佛再无其他声音，只剩这清脆的铃声，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地绕住民气。

青衣酒保皆垂首称不敢。

“甚么’气满则亏’，她那也算气满？我看啊，是先赵厥后寻仇了。先赵后死得那样不明不白……”

“你们传闻了吗，圣驾昨夜不在九龙殿。”

厥后谁抽中了此筹，谁做了百年人，谁做了旬日花，而大周建国后影响最深远的政变，谁又去筹了志士定了乾坤，就不是此时这群青衣酒保们能预感的了。

七月十五日，中元节。天朗气清。

旬日花开旬日红，百年人寄百年身。

俄然有红衣内侍，粉面朱唇，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踱着步过来。

那红衣酒保哼了一声，道：“今上仁善，不消人牲。不然啊，看你们一个个找死的模样，十足填了河去都嫌不敷！”

青衣酒保们温馨了一会儿。

但是车驾看着近，又足足走了小半个时候才到面前。

旋即被火伴狠狠踩了一脚，他从速闭上了嘴。

其别人便嘻嘻笑笑，公然使个巧法，让那支筹一抽就能被抽中。

“慎言！都不想活了吗？摆好祭品就快走吧，一会儿御驾就要到了。”

铃声招魂，泾渭水中不知多少亡灵，全都会在彻夜堆积到这方祭台，享用他们方才摆放好的祭品。御驾重新出发，往间隔祭台一两里的营地中去了。御驾将在那边休整，直到傍晚时候，再次到临渭水之滨。

“难怪今儿七星殿那边多了好多卫士，本来是死了人了。七星殿那位呢？贵为副后，也弹压不住那些鬼怪？”

但见百季花开遍，花谢不见百年人。

“胡说吧你，重明阁那么远，圣驾好端端的跑那儿去干吗。”

酒保们加快了手上的行动，扫尾后，便侧立两旁。

“仿佛是……”

“山珍海味，朱紫甚么没见过？天然是不奇怪的了。朱紫设席，吃食其次，游戏才是重头。你看看，就连这祭奠里，投壶、流觞、樗蒲、羯鼓……哪一样少了？可见朱紫长日无聊，不过寻个由头找乐子罢了。”

“谁吃得下饭啊，”一个酒保低声道，“被一群鬼怪看着，想想也怕死了。”

“赵美人！赵美人在重明阁！”

青衣酒保诺诺称是。

“都皮痒了？不好好奉养，在这里乱嚼舌根！”声音委宛锋利，却有严肃。

远处传来降落的号角声，开阳门外，烟尘嚣器，马蹄震得空中微微颤抖，一眼望去，雾气混着黄尘滚滚，一列龙旗半卷，在垂垂降低的日头下反射着丝丝点点的光。

“朱紫用饭不过做做模样，他们都是不吃东西的。我前次往风藻宫送膳，瞥见那许贵妃娘娘，满桌子的菜只动了一口。那一口还是当天御赐的点心呢。”

“亥！谁说是九龙殿的事？说是七星殿啊，昨夜的内宫酒保，全都暴毙了！”

那人闹个大红脸，道：“本来就是如许，不信等彻夜有人抽中后念出来，倒看看我说得对不对！”实在到了早晨，谁还记得有这么一遭事。

“九龙殿不是闹夜猫子吗？”

“圣驾还会怕夜猫子？明天早晨，说是临幸重明阁了。”

仿佛内里的人在赏识水波浩渺的渭河名胜。

“就你本事！你会玩你如何不去玩！”

一个酒保捧着签筹，猎奇地拈出一支，问身边的人：“哎，你不是识字吗，看看这上头写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