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页/共3页]
“咳咳……华医师神技,以线缝合皮肉,看着许是吓人,实则倒是也没觉着痛。”周瑜清咳了一声,渐渐回身站起来。
“你的箭伤?”李睦内心一紧。这两天见周瑜精力奕奕,行动自如,她几近忘了他数日前还伤口传染,烧得昏昏沉沉。下认识里将华佗当作颗万灵丹――周瑜受伤,遇华佗,紧跟着活蹦乱跳,这伤势就必然是被华佗治好了。
衣袍本就往肩上一搭,周瑜手指一松,领口失了拉扯之力,再被他向后一撩,李睦的手又衬在内里抚平勒在他肩膀上的布条,轻飘飘地衣衫便从肩头滑了下去。
夙来好强的少女被人揭了短,羞恼起来,暴露了个“这的确就是乱来”的神情,原就豪气勃勃的长眉眉峰挑起,配上一双清澈的眼中透出的几用心虚,色厉而内荏,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可她说得清楚么?
“妇人?”见周瑜并没有甚么非常,李睦内心松了口气,脸上热意稍褪。却被周瑜话中之意惊了一下,“不是华神医来给你拆线么?”
拆伤口的线,和拆衣服上的线,能一样么!更何况,她两世为人,动针线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可周瑜一早就晓得她是个小女子啊!这还是在一千八百多年前!她一个小女子摸了个脱了一半的大男人!
李睦心中模糊生出一丝不安来,可恰好周瑜的神采就是如此磊落,仿佛底子就没想起来她是个女子,坦开阔荡,理所当然,看不出半点端倪。
李睦叹了口气,不知该忧该喜。拿起家边的干粮就着水咬了两口,顺手抹了抹嘴,一把翻开帐幕,走了出去。
李睦方才鬼使神差放到周瑜身上的手指仿佛扎了刺,木木地发麻。
吕布连夜在沛县城外三十里外处扎下营帐,隔着夜色以及步骑踏出来的烟尘,李睦看得并不非常清楚,却还是兴趣勃勃地直到天气泛明,吕布的军帐如雨后春笋普通连绵开来,沛县城头人影憧憧,这才回帐补了个回笼觉。
整齐的脚步和兵甲摩擦的声音透过帐幕传来,李睦想起昨夜吕布将兵。马队彪悍,步兵如海,隆隆水声掩住了调兵驱马的呼喝,那仿佛一出无声的舞台剧,没有灿艳的灯光,冰冷的星光,吵嘴两色,更显肃杀,直掠民气。李睦不晓得这算不算军威,她只知这股肃杀远远而来,仿佛透过星光,渗入到她的血脉筋骨,千军之威,比之发急惊惧,她却生出一股心驰神驰!
估计着应当是要解缆往下邳了。李睦感觉这类时候她最好还是不要乱走,因而在山泉边洗了把脸,又渐渐走回本身的营帐。却发觉方才还流派大开,光芒透亮的周瑜的军帐帐幕放了下来,帐内光影模糊,似点了油灯。
“额……”李睦没想到撞上了这一幕,不由有些难堪。仓促转开目光,却见周瑜身前的案几上,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长条白布,而地上另有一条染了血的,胡乱团成一堆。
李睦俄然眯了眯眼――这点肌肤之亲,她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可周瑜倒是实实在在的前人,还早就晓得她是个女子,男女共处一室尚可说君子不欺暗室,但脱了衣衫见她闯出去不但没把她轰出去还放松了讳饰的领口又算甚么?就算是她失了礼数,他这不闪不避,任君抚玩的态度……未免也过分磊落了吧!
帐幕厚重,一放下来便隔断了内里明丽的阳光。阳光透过军帐粗布的纹路模糊约约地透出去,构成一层昏黄不清细弱的微光,李睦一时不适应这光芒的窜改,睁着眼用力眨了好几下,垂垂聚焦的视野便正正落在一具筋骨健旺,纹理清楚的精干身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