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1页/共4页]
周瑜只能再收回目光。他原是筹算提一句后腰的伤处,仿佛前次有一小截丝线未全抽除出来,绷了肌肉,常常用力,总会些许牵涉。但是太史慈一问,他却又俄然不想提了:“戋戋外伤,劳权公子操心救护,早已不碍了。”
“子义将军所言恰是,”高顺不知内幕,只当他是因李睦禁止军队练习而活力而至。之前李睦叫那小兵的时候他就想拦着,却被她一句四百步射程引得生出几分顾虑,唯恐说得过分直白,伤了李睦在军中的威望。
“你还记得你是女子!”太史慈听她一副颇不平气的口气就感觉好笑,却被她一句话引得又想起一事来,顿时又板住脸,“我问你,你与周公瑾是如何论交?他既知你是女子,为安在城门口数千兵士之前,就能与你扯袖牵衣,毫不知避讳!”
她和周瑜如何逃出寿春,又如何到了下邳,她又为何成了孙权,前日一入城,周瑜便屏退统统人,只当着他和孙策,将此中启事全数说得清清楚楚。但是太史慈更清楚,李睦与周瑜共历存亡,同进共处整整两个月!
他分开东莱后,北上辽东,却见公孙康自封辽东之主,乘鸾路,佩九旒,行天子之仪,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便又南下,欲投新任扬州牧刘繇。刘繇乃是汉室刘姓宗亲,齐悼惠王以后,又是天子亲封的扬州牧,虽被袁术逼退于一隅,江淮之地,还是很驰名誉。
那孩子觉得她责他射箭不可,神采一黯,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拉不满弓,射不到靶子。将军责我力弱,当拉弓五百。”
李睦低头向本身身上看了看。利落的灰色短褐,腰悬佩刀,双手手内心另有方才折树枝时沾到的土――那里有半点女子的模样?
还以兄待之?太史慈气得一把胡子都吹起来了。
“阿兄,我与那周公瑾……”李睦正要解释她和周瑜之间的来龙去脉,却发觉不晓得从何提及才好。这些日子以来,几番存亡一线,几次疆场冲杀,此时回想起来,竟俄然有种恍然若梦的感受。
李睦的性子夙来涣散。这话,不管如何,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说得出来的。
“军中练习,岂儿戏耶!”一句话没说完,背后就响起太史慈的喝斥之声,不等她转头,手上的树枝已被一把夺过,喀嚓一声一折为二,“两军比武,将士用命,弓马技艺,乃疆场拼杀之底子,差之毫厘,便是存亡之差,岂可行诡道?多练习一日便有一日之功,如果依你所言,他现在一箭中的,就不消再练,能够上阵送命了?”
高顺随即也向李睦请辞,回身又去看另一半正练习枪法的兵士。
一百次拉弓,的确是要性命啊!光听着就很累。李睦懒得很,自问没有冬练三伏夏练三暑的恒心和毅力,就连宿世高考,她也没熬夜复习过几次,不打个悲情牌,趁着这机遇混畴昔,一百下拉弓,岂不是再要她半条命?
向两人长长一揖,李睦老诚恳实认错,态度杰出:“高将军……两位将军都说得有理,是权行事莽撞,未及慎思。”
李睦遵循四十五度和三十度的仰射角别离倒推来算,很快就得出了个大抵的范围:“来,依我所言,再试一次……”
这位曾单身救北海的青州名将神采乌青,神情愤怒,一身疆场冲杀的万钧之力,现在却都发作在了这一截小小的树枝上。
“公瑾身上有伤,还是我来护送得好。”
没想到太史慈脸一板,瞪了她一眼,又训了一句:“君子不言别人之非。”
“公瑾何来?”太史慈扫了李睦一眼,又在她肩上悄悄拍了拍,回身向周瑜拱手,刻薄的肩膀将李睦挡了个严实,“素闻公瑾阵前英姿,慈久慕矣。他日定要向公瑾就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