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2页/共3页]

他犹记得那女娃肤色略黑，倒像是个整天跑野的小子，却应对利落，聪明喜人，年纪小小，就一派老成，自报家门，恰是荆州黄氏承彦之幼女。还言待他来日学成，名扬天下，成建功名，要他不忘本日袋米之惠。

他夙来行事随心随性，也无旁的念想，心中只将黄月英当作故交，他乡逢故交，可谓欣喜若狂。因而向黄射请命去渡口相迎。恰好黄射要为孙乾讳饰行迹，便令人大张旗鼓，惊起半城的百姓，与祢衡同业。

祢衡夙来心气傲岸，率性而为。痛骂曹操，轻渎刘表，即便是面对黄祖，也是言辞随便，不想现在赶上个小小的亲兵，却顿生出几分有力感来。

“不然你觉得他为何要你连夜入城？”周瑜笑一笑，凝神听了半晌内里的动静，才又续道，“刘表在荆州已历十余年，当年蔡氏和蒯氏率先支撑他入住荆州，当然也得了十余年的权势。而黄祖掌兵多年，江夏的兵马却始终受制于两万之数，鄂县精兵八千都是刘表亲部，说是成掎角之势相互依仗，实则不过是刘表恐黄祖成尾大之势罢了。黄祖现在再想从这两家手平分取好处，除非刘表先亡，荆州易主。而刘备……徐州一败以后，曹操为其请封豫州牧，搬家许昌，又有汉室宗亲的名誉……”

唇舌之辩再利，也终是一介墨客。就像三年前被人沿街追打一样，手无举刀拉弓之力，祢衡能够将那守在门口的亲兵骂得狗血淋头，却没法律他退开半步。

当时那车上坐了个垂髫小女娃，明显见他钻入车底，还极其平静地令人立即驾车而走，助他逃脱一难之余，临别还赠他一袋米粮，以资北上游学。

李睦固然带着帷帽，但到驿馆前临下车时的探头一望，祢衡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若说少女长成，面孔身形俱有所窜改，可他自问本身的面孔三年来并未大改，李睦见他竟完整不识，岂不蹊跷？

“这么说来，黄祖是筹办离开刘表，分江夏一郡而自治？”李睦坐到榻上，支起膝盖，摸了摸鼻梁，俄然又凑畴昔，“哎，你说，那如果刘表示在就晓得他和刘备勾搭，会不会先动手为强，预先把他从江夏肃除啊？”

铠甲摩擦的声音令人齿后发麻，跟着这一抱拳的行动，火光在甲上出来的幽幽冷芒自他脸上掠过。

驿馆虽有晚食，但不是行军时，那一碗汤饼，李睦如何看如何嫌弃，不想周瑜竟是送来了烤肉！

“明谋暗害，有效即好！”周瑜语声一顿，渐渐站起来凑到窗格处往外张望了半晌，“黄射借你袒护孙乾的行迹，但是你方才出去时孙乾也在刺探你的来源，可见他两家还远没有谈到这程度。”

“今晚驿馆南北两处俱有彻夜巡哨，”他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防卫极其森严。”

周瑜“嗯”了一声，接过来也咬了一口，随即又端起汤饼喝了口汤，报出了个名字：“孙乾孙公祐。”

“用心要避人耳目？”李睦回想起那条小舟又窄又小，最多就只能包容两小我，一个是孙乾的话，那他也就只带了一名侍从。如果过了明路的拜访，这般步地，未免也过分丢人了。

一室香，一室烟，四角铜炉吐出袅袅烟雾，将房中熏得如同起了一层薄雾。明灭不定的油灯亮光透过薄雾，照出木屏倾斜，衣衫满地，两个精干的青年男人在榻上滚成一团，粗重的呼吸声稠浊着含混不清的叫唤被他戛然打断。

他的意义，是今晚要与她共宿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