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原的草[第2页/共4页]

"毛妞菜"的叶是团状的，团儿很小，是贴在空中上发展的，几片叶子呈瓣形平贴在地上，中间有一个很小很绒的蕊，也是散散落落，尽量不惹人的。

有一种叶片厚厚的，杆也是肉乎乎的草，它的叶身是油绿色的，顶端倒是碎碎的浅黄，那种黄似花非花，很像是猫的眼，如果你把它掐断，它会流出一股奶红色的汁液，那汁液是很毒的，它能够点瞎人的眼，这类草就叫"猫猫眼"。

一起上地步里大部分种的是代粟，也有个别地块种的是高粱。

口吐白沫的安和把林一山吓坏了，之前，他见过隔壁王娘娘癫痫发作时才有这类症状，每次刘大爷都用这类体例先稳住王娘娘的病情，然后再找大夫施治。

这里满是平原，芒山是这周遭几百里独一的一座山，山很低，也就一百五十多米，远了望去，影影绰绰的，卧牛一样横在前面。

"白号"是靠气味惹人重视的。它老是孤傲单地生在草丛中，不如何起眼的，可它能分泌出一种薰人的气味来，那气味也是很庞大很不正道的，开初并不感觉，渐渐你就有点晕了，就感觉那味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的，却悄悄地逼人，叫你头懵。

再比如，有一种茎端举着一个个紫红色花序的草，那草的下部很柴很单，却高擎着一只只紫红色的、菱形的小灯笼。那紫也是很陈腐的紫，垂垂褪出来的紫，红也是水洇出来的那种红，色彩是渐渐浸上去的，看上去没有一点儿亮光，却又是经得住细看的，这就是"灯笼棵"。

有一种看上去是一丛一丛的，丛内心还长着一些绿色的小苞，它的身形本就很小，自顾不暇似的，可丛蕊里却举着那么多的小蛋蛋，这类草就叫"小虫儿窝蛋"。

"野蒺藜"也是随地蔓生，开着一丛丛碎星样的小黄花，花也是尽量往小处去，往淡处走，一星星、一点点的，看上去温和顺顺，却生出一种六棱形的带刺的蒺藜果，那果上的刺极其锋利，略不留意就会狠狠地扎你一下

再比如，有一种草的色彩是暗绿的，叶面稍窄一些，矮矮的小棵棵，那叶儿软塌塌的，很颓废的模样，那绿也是往下走的，往暗处往灰处走的，没有一点光彩，这就是"灰灰菜"。

它们固然很小，但生命力极强，它向来就没有崇高过，它乃至没有稍稍光鲜一点的称呼，你看吧：小虫窝蛋、狗狗秧、败节草、灰灰菜、马蜂菜、狼尾巴蒿......它的卑贱和差劲，它的纤细和贫贱，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闪现在外的，是颠末光阴感化，颠末生命艺术包装的。就象这里的人。

比如说，那种开小喇叭花的草，花形也是很小，色彩又是褪旧的那种红，败红，红的很软弱，它的名字叫"甜甜牙棵"。

比如说，那种开黄点点小花儿的草，那花儿小得几近让人看不见，碎麻麻的，一点点一点点的长在那边，它给你的第一印象就是让你轻视它，这类草叫"星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