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手心手背[第1页/共3页]

王巧珍一声不吭，埋头往盆里扔纸钱。

姜玉姝正猎奇揣摩“阿哲”是谁时，婆婆王氏勃然变色，郁懑诘责：“事到现在，侯爷仍指责我？耀儿那不争气的孽障还在听松楼躺着呢，您若非常气不过，我去打他一顿，如何？”

王氏严肃举头，伸手接过茶，心气略微平顺，喝了半杯，一改之前张口杜口“丧门搅家精、速速滚离郭家”的态度，缓缓问：“姜氏，郭家现在如许式微，你内心怕是嫌弃了。对么？”

王氏冷冷警告：“不管嫌弃与否，昨日你已同弘磊拜堂结婚，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休想逃离！”

遭遇剧变，哭了又哭，大家咽干目肿，哭不动了。

“孩儿、孩儿……”郭弘哲刹时眼泪盈眶，羞忸捏悔，唇愈发青紫，哽咽答：“孩儿不孝，孩儿该死，请母亲惩罚。”

姜玉姝会心，快步上前，踌躇瞬息，学着丈夫跪在脚踏上，轻声问：“您老有甚么叮咛？”

“累坏了吧？”小桃揭开食盒，递过温热药汁。

郭弘磊不容置喙道：“行了，不必多说，回房去！”

“啊？哎哟，我给忘了。”姜玉姝精疲力倦，落座矮榻，捶了捶跪得酸麻的腿。

“您喝点儿水？”兄长眠世, 次子便居长, 郭弘磊始终究力禁止着，从未闪现颓废之态。

婆婆一走，姜玉姝立即对病人说：“三弟，你也快回屋歇着！”

病弱少年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哦？哦。”靖阳侯黯然闭目。

姜玉姝冲小叔子挥了挥手。

“慢着。”靖阳侯气色灰败，眼神却逐步腐败。

郭弘磊眼神微变, 却面不改色, 恭谨答：“姐姐身怀六甲，出行不便——”

“是。”

靖阳侯梗着脖子喘了喘，看向姜世森，歉意说：“亲家，真是对不住，你家大女人昨日刚进门，没享半点儿福，却要跟着弘磊刻苦了。”

郭弘磊赞美地瞥了一眼老婆。

姜玉姝愣了愣，摇点头，暗忖：我初来乍到，尚未见地侯府全貌，它就被朝廷查抄了……繁华繁华，像是一场梦，来不及当真，就被圣旨一棒子敲醒。

“是。”郭弘磊催促道：“后日送殡，今晚由我守夜，你们都归去安息，等明晚再守。”

几个妾侍悲悲戚戚，呜哭泣咽。此中有靖阳侯的，也有世子的。

郭弘磊叮咛道：“来人，扶老夫人和大少夫人回房。”

“三弟，我看你的气色实在是有些差，不如回房歇会儿吧？”姜玉姝美意劝道。她察看多时，又特地探听过，已肯定郭家行三的庶子郭弘哲天生得了心脏病。

“阿哲，我不是让你不必守夜吗？”郭弘磊高大健壮，一手拎起一个弟弟，“此处有我守着，你们歇会儿。”

郭弘磊跪在脚踏上，躬身问：“您有何叮咛？”

郭弘磊解释道：“三今后放逐，这一屋子的老弱妇孺，假定熬坏了身材，到时如何是好？依孩儿看，孝敬与悲缅皆在于心，家里的难处，父亲和大哥的在天之灵必能谅解。”

他当即皱眉，大踏步迈进灵堂，大声禀告：“母亲，孩儿已同亲戚们商讨妥了。事出非常，被迫只能统统从简。现决定明日停灵、后日送殡，然后我们清算清算，出发北上西苍。”

“何况，”姜玉姝上前，帮腔劝说：“煜儿明天受了大惊吓，很需求您和嫂子的伴随，快去哄一哄他吧。”

“唉。”王氏心力交瘁，挥了挥手，怠倦道：“侯爷临终叫你当家，这些事儿，娘实在没精力管了，你和亲戚筹议着办吧。”

王氏余怒未消，瞪视病歪歪的庶子，目光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