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古刹夜话[第1页/共3页]

次日・凌晨

“不过才十七岁，却已是一家之主，真是够难为你的。”

郭弘磊欲言又止。

经婆婆管束后，王巧珍不敢再抱怨不休。她端坐，抱着儿子，占了小半板车，忧愁说：“唉，煜儿昨晚也发热了，哭哭闹闹，真叫人忧愁。”

“没错。”郭弘磊递过筷子，“快用晚餐。”

高热未退，姜玉姝头晕目炫，时而眼冒金星，时而面前发黑，一阵阵地犯恶心。她极力哑忍，手指颤抖，硬把筷子塞给对方，趴桌诚心说：“我太难受了，真吃不了这么多。请、请你帮手吃一半。”

王巧珍踢掉布鞋，忿忿倒在榻上，咬牙切齿。

实在，我是个强/盗，蒙骗了统统人。

姜玉姝梗着脖子吞咽，唏嘘道：“三弟天抱病弱，四弟倒是敏捷从胖墩墩变得黑瘦，我看着的确惊骇，才匀给他们一些。”

她自缢，躯体和身份都被我占了。

姜玉姝突发高热，幸而及时服药，大汗淋漓后便好转很多，但仍未病愈。她站在板车旁，叮咛道：“发热要多喝水。煜儿年幼体弱，寺里师父送的药丸定时喂他吃，会病愈的。”

“你们曲解了。”郭弘磊平静自如，解释道：“面食并非违令采买，而是‘削发人慈悲为怀’相赠的。决明寺一众师父心肠仁慈，不忍见老弱妇孺刻苦，熬姜汤送茶水之余，另给伤得病人做了些面条。仅此罢了。”

想当初，你们走不动，我经心极力地弄了板车来；现在我病了，你们却――姜玉姝低着头，正绝望间，猛地被丈夫握着胳膊拎上板车，唬了一跳。

“面条？”姜玉姝一惊，强打起精力，不放心肠说：“嫂子言之有理，朝廷确切不答应被放逐的犯人过得舒坦。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吃干粮吧。”

对峙半晌，郭弘磊终究摇点头，端碗意欲起家。不料，他刚一动，手腕突被人抓住――

“谁躲着了？我光亮正大的！快吃面，我等着呢。”姜玉姝略一思考，慎重奉告：“自出发以来，我一向详细记录北上沿途的见闻，风土情面、山川植物植物等等，供闲暇时解闷，或是供大哥时忆苦思甜。”

姜玉姝挥了挥手，“明天见。”

郭弘磊严厉答：“素面无荤无腥，又是出自师父的慈悲俭朴心肠，官差见很多犯人着了凉，特此开恩例外。”

“二嫂身材不适，快上去坐着，我咳、咳咳我走路。”郭弘哲主动让座。昨日一场滂湃大雨，冻得贰心疾复发。

郭弘磊低声奉告：“我找到方丈，悄悄儿地捐了香油钱，无需多言，他便主动安排姜汤热水、面条面汤。”

姜玉姝喝完药，仓促漱了口，私语问：“哎，真的只是‘削发人慈悲为怀’吗？”

其他人散去，小伉俪对视。

姜玉姝接过筷子，渐渐拨了拨素面，忧?说：“我头晕得短长，耳朵里‘嗡嗡’响，直犯恶心，实在没有胃口。来，你帮我吃了它。”

“恕难相帮。”郭弘磊一口回绝，“忍忍，从速吃！”

“我没恼。”姜玉姝这才放手，“你整天繁忙，没个停歇，细心身材累垮。”

只要与裴文沣无关便可……郭弘磊吃了口面，欣然道：“如此听来，女人大可著书传世了。”

“我照顾她。”郭弘磊说着便抬起炕桌放在榻上，丫环忙抢着端面摆筷，随后屈膝辞职。

“坐稳。”郭弘磊悄悄一按老婆脑袋，私语叮嘱：“你转过来，避开风，把稳又着凉。”

“……嗯。”顷刻间，姜玉姝满腔的绝望委曲感奇特消逝了。她难过感喟，莫名黯然，惴惴不安，暗忖：

“唔。”郭弘磊也明白，当即笨拙清算碗筷，拎起食盒说：“不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