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金风玉露[第2页/共4页]

郭弘磊赞美地瞥了一眼老婆。

咳嗽声不止，却并非姜玉姝收回，而是源自一名肥胖少年。

长媳王巧珍面无神采，涓滴不睬睬人，一叠一叠地往盆里扔冥纸；姜玉姝见了，冷静拿钎子挑散抖开。

未几久，姜玉姝吃饱喝足，品茶时，才认识到小桃正贴身奉侍郭弘磊：盛粥、盛汤、夹菜、递帕子……无微不至。

“岳父主动提了，将设法帮我们把父亲的死讯报上去，一有覆信便来转告。”

“累坏了吧？”小桃揭开食盒，递过温热药汁。

郭弘磊扭头看着老婆。

瞬息后，病榻前哀嚎震天，闻声凶信的下人与亲朋亦为故乡主一哭。刚遭历抄家的靖阳侯府，恓惶之上又蒙了一层记念阴云，万分苦楚。

王氏不满地点头，“这如何行？丧事已是极粗陋、极分歧适端方了，理应能多守便多守。”

郭弘磊叹了口气，“天生的，阿哲那病随了他姨娘。”

“女儿记着了。”

“哦？哦。”靖阳侯黯然闭目。

“姨娘？”姜玉姝奋力撑开眼皮，“哪个姨娘？”

王氏严肃举头，伸手接过茶，心气略微平顺，喝了半杯，一改之前张口杜口“丧门搅家精、速速滚离郭家”的态度，缓缓问：“姜氏，郭家现在如许式微，你内心怕是嫌弃了。对么？”

“如果还没用，就过来吃一点，别饿坏了。”姜玉姝把筷子朝对方递了递，“快啊。”

王氏冷冷警告：“不管嫌弃与否，昨日你已同弘磊拜堂结婚，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休想逃离！”

“父亲！”

王巧珍一声不吭，埋头往盆里扔纸钱。

郭弘哲眼发红，唇青紫，捂着心口嗫嚅答：“我不累，我陪二哥守着。”

姜玉姝点点头，“嗯，我先坐会儿，消消食。”

天然是服侍二公子了。

“咳咳咳——咳咳！”

姜玉姝稍一思忖，严峻问：“那样做会不会有伤害？”

“毕竟是郭家扳连了她。”靖阳侯断断续续地喘气着，瞥视二儿媳。

姜玉姝愣了愣，摇点头，暗忖：我初来乍到，尚未见地侯府全貌，它就被朝廷查抄了……繁华繁华，像是一场梦，来不及当真，就被圣旨一棒子敲醒。

“孩儿明白。”郭弘磊眼眶发烫，鼻尖泛酸。

“来人，快传大夫！”

……

“吃过了。菩萨保佑，幸亏抄家的人没动厨房，不然上高低下都得挨饿。”

小辈们跪坐，围着两个元宝盆，或抽泣或沉默，大家手拿一叠冥纸，不竭往盆里填烧，堂内烟熏火燎，香烛气味浓烈，浑浊呛鼻。

几个妾侍悲悲戚戚，呜哭泣咽。此中有靖阳侯的，也有世子的。

世人围在病榻前, 王氏忧愁重重, 木着脸, 双目红肿，却毫无泪意。

郭弘磊低声答：“李姨娘，已病逝十年了。”

姜玉姝冲小叔子挥了挥手。

“唉。”姜世森喟然长叹，无法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谁料获得呢？看来，这也是玉姝射中逃不过的劫。”

婆婆一走，姜玉姝立即对病人说：“三弟，你也快回屋歇着！”

“侯爷？”

“二公子，”小桃趁机碎步靠近，抿抿嘴，柔声转告：“少夫人问您、可用过晚餐了？”

姜玉姝侧身，又问丈夫：“你呢？用过晚餐没有？”

郭弘磊不容置喙道：“行了，不必多说，回房去！”

郭弘磊眼神微变，却面不改色，恭谨答：“姐姐身怀六甲，出行不便——”

郭弘磊临危受命，腰背一挺，慎重答：“父亲信赖拜托，孩儿服从，此后必然经心极力照顾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