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樵史演义(6)[第4页/共5页]

《更漏子》

唱完了名，问道：“你过赃多少，可明白招成，免受科罚。”汪白话道：“这一班人，我不认得的多。但都是君子，如何有赃？”许显纯大怒，喝令动刑。把个汪白话拶敲夹打，五刑备极，只是叫道：“彼苍嗄！我汪白话宁死，怎肯妄扳一人。”许显纯见他如此，没何如了，喝令还监。竟同本身代笔的商讨了，自为狱词，采取杨维垣、徐大化所奏的诬本道：“熊廷弼之缓狱，皆周朝瑞、黄龙光、顾大章纳贿使然。并赵南星等十七人，皆汪白话居间通贿，混乱朝政。”一面上本，一面把汪白话讨了断气，使他死无对证。

这圣谕一出，大家惶恐。魏广微洋洋得意，宣言朝里道：“这是咱的稿儿。仰体魏上公意义，要各官都做好人，莫再犯了圣怒。”吏部侍郎陈于廷问道：“叨教阁台，如何便是好人？若依了魏上公做事，就不是好人了。”魏广微道：“仕进须晓得时势。俗话说得好，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陈老先生与各相厚说这话，还无妨。若别人闻声了，传到魏上公耳朵里，就有些不妙了。”陈于廷笑了一笑，也不言语了。当时赵南星已去。署印就是陈于廷。十一月会推吏部尚书，第一个是乔允升，第二个是冯从吾，第三个是汪应蛟，一个个都廉洁洁直的人。乔、冯两个又都是东林闻名的。这番触了魏广微、崔呈秀、阮大铖、倪文焕一班的怒。会合了，去见魏忠贤细说此事。魏忠贤怒道：“这些剿除不尽的贼！直等咱杀个尽绝，方快我意。”竟传内旨道：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这甲子冬十仲春，孙承宗巡查各边返来，单骑直抵通州，具本求面奏军中当事。魏广微正在翻局的时节，听了这话，惊诧不定。怕孙承宗是天子恭敬的人，倘或面君时节，说出贤奸短长的关头，天子听信了，不是当耍。仓猝忙走来对魏忠贤道：“孙阁部提五万人马来扫清君侧，他属意专在叔父。还不早作防备，必为所算。”魏忠贤听了这话，肉颤胆落，牙关格格格高低相打。想了一回道：“凭他如何，料他还怕天子。假传圣旨，只说关门事大，立即要他回关门去。不放他出去，便无妨了。他若不奉旨，闯进禁城，孩儿崔呈秀们怕不会劾他违旨欺君，弄他落水么？”魏广微道：“好计！好计！快传旨兵部，催他回边便了。”魏忠贤慌了手脚，时已二更不足，假说圣旨，半夜开了宫门，召大司马。及至昏夜，仓惶各兵部已到午门。厂卫差八校尉，传旨兵部尚书与职方司郎官：“快催阁部还关保守。若过巳时，兵部官重处，阁部听勘。”到卯、辰时节，魏广微又大言于朝堂道：“若世宗朝有此悍臣，就砍了。各衙门与少司马交互作奸，若论我意，都该拿问。”未时通州回咨已到，方才罢了。

此时叶阁老，只为也上了魏贼一本，恨他入骨，故此申救万燝，不比前番看他面上，姑容一分了。就是他本身，也考虑赶他归去，何况替别人着力？今后那些内官，越猖獗到二非常子。就是次日，有一内侍胡进，公开骑马突入禁门，巡查科里杜三策，上一本劾他犯禁该斩。竟付不问。也是合当有事，六月初头那一夜，巡城察院林汝翥夜间出来巡更，有火者寺人曹进、傅国兴挟性命抢财相斗。林御史拿住了，欲行参奏。曹、傅二人禀道：“愿受惩罚，但求免参。”林汝翥是个诚恳墨客，每人打了十板，各散去讫。数今后，有了万燝一件事，寺人们动也动他不得了。曹、傅二人哭禀了魏忠贤，忽传内旨，林汝翥廷杖一百。汝翥慌了手脚，原没有家眷在京的，带了家人连夜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