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锦香亭(5)[第3页/共4页]
景期坐了一会,只见又是一个和尚在窗外一张,把冯元看了又看,叫道:“你是冯道人,如安在此?”冯元听得,奔出来见了道:“啊呀,你是人鉴师父,为安在此?”看官,你道冯元为何认得此人鉴?本来当景期打发他出来后,就投在人鉴庵里,做香火道人。厥后人鉴为了奸情事逃脱出来,在此永定寺里做方丈僧。这日,闻声有个司户小官儿到他寺里,以是出来张看。不期碰到了冯元,便问道:“你一贯不见,如何跟着这个满面倒霉色的官人到此?”冯元听了道:“你休小觑他,这就是我旧仆人钟老爷,是新科状元,因参劾了当朝李太师,故此谪官到此。”人鉴道:“幸是我本身出来,不然几近获咎了。”仓猝出来打个深深的揖道:“不知朱紫远来,贫僧失礼,未曾迎迓,望乞恕罪。”又赶紧叮咛清算素斋,叫冯元牵了马匹出去,又叫将草与马吃。请景期到方丈中坐了,用了斋。天已夜了,人鉴道:“本日朱紫来临荒山,万分有幸。天气已晚,宿店又赶不上,不如就在小庵安息了罢。老爷的铺盖都已打湿,不堪用了。前面房里有现成床帐,老爷请去安设。这湿铺盖也拿了出来,待我叫道人拿一盆火来烘干了,明日好用。”景期道:“多承美意,只是打搅不当。”人鉴道:“说那里话?”说着点了灯头,带景期走过了十数进屋子,将景期送入一个房里,便道:“老爷存候设,贫僧辞职,明早来问安。”景期感激不尽。因行路辛苦,身子又病,见床帐干净,不堪之喜,倒在床上就睡了。冯元在床前将湿衣湿被摊开,一一烘焙。至更余要大解,起来忙出房门,见天高低过了雨,已是换了一个彼苍。新月一弯,在树梢上挂着。冯元又不认得寺里的坑厕在那边,尽管在月光之下闯来闯去,走到前边,摸着门上已下锁了。只感觉门外火光影影,人语嘈嘈。冯元心中迷惑,从门缝里一张,只见人鉴领着七八个胖大和尚,手中通拿着明晃晃的刀儿。人鉴道:“师兄们,我当初在长安居住时,晓得钟状元是个旧家后辈,此来毕竟有钞。何况你们方才曾怠慢他,我虽极力阿谀,只怕他还要介怀。这小我,说是李阁老尚敢动他一本,必是难惹的。我们现在去就义了他,不唯绝了后患,且得了资财,岂不是好?”众和尚道:“既如此,我们出来行事罢。”人鉴道:“且住,这时节猜想他有翅儿也没处飞去了。我们厨下的狗肉正烧得烂了,且热腾腾地吃了,再吃几杯酒壮壮胆,方好做事。”众和尚都道:“有理。”便一哄儿到厨下去了。
右调《满江红》
那男人戳死了虎,气也不喘一喘,口里说道:“方才见有两小我,那里去了。”就转入林里来寻。冯元仓猝跪下道:“不幸拯救。”那男人扶住道:“你此人好大胆,如何这时候还在此行走?若不是俺将药箭射倒那孽畜,你倒连命几近就义了。”冯元道:“小人因跟从仆人钟状元来此,刚才误入永定寺中,奸僧要暗害我主仆,知风逃窜到此,行李马匹通在寺中哩。”男人道:“你仆人叫甚么名字?既是状元,为何不在朝中,却来此处?”冯元道:“我仆人名叫钟景期,为参劾了李林甫,谪贬石泉堡司户。是以路经这里。”男人道:“如此说是个忠臣了,现在在那里?”冯元指着道:“那惊倒在地的就是。”男人道:“待我去扶他。”便向前叫道:“官人复苏。”冯元也来叫喊了十数声,景期才垂垂醒转。男人悄悄扶他起来。他还半晌站立不得,靠着松树有言没气问道:“唬杀我也,是甚么人救我?”男人道:“休要惊骇,大虫已被俺杀死了。”景期道:“多谢懦夫拯救之恩。”男人道:“这是偶尔相遇,非成心来救你,何必谢得。”景期道:“现在丢失了途径,不知该往那里去,望懦夫指引。”男人道:“官人好不知死活。我这里名叫剑峰山,山中魍魉诱人,虺蛇布毒,豺狼当道,豺狼满山。就是日里也须结队而行,这时便如何走得?也罢。我敬你是个忠臣,留你主仆两人到我家中暂宿一宵,明日走路未迟。”景期道:“家在那边?”男人道:“就在此山下。”景期道:“懦夫刚才说这山中如此短长,怎生住得?”男人道:“俺如果惊骇,不敢单独一人在此杀虎了,俺住此二十年,准准杀了一百余只大虫了。”景期道:“如何有很多虎?”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