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锦香亭(3)[第1页/共5页]
虢国夫人承主恩,黎明骑马入宫门。
本来那虢国夫人常日不耐沉着,不肯单守着一个妹夫,经常要寻几个姣美后生,藏在府中作乐。这日,却幸亏弄月楼上瞥见个墨客,在园中东张西望。这是上门来的买卖,如何放得他过,是以叫侍女去拿他出去。景期被四个侍女挟着上楼。那楼中已点上灯火。见那金炉内焚着龙涎宝香,玉瓶中供着丈许珊瑚;绣茵锦褥,象管鸾笺;水晶帘、琉璃障,映得满楼明莹。中间一把沉香椅上,端坐着夫人。景期见了,只得跪下。夫人道:“你是甚么人,敢入我园中窥测,快说姓什名谁,作何活动?”景期想来,不知是祸是福,不敢说出真名字来。只将姓儿拆开含混应道:“小生姓金名重,忝列泮宫。因寻春沉浸,误入潭府,望夫人恕罪。”虢国夫人见他举止风骚,已是非常垂怜。又听他言谈不俗,眼中如何不放出火来。便朱唇微绽,星眼双钩,伸出一双乌黑的手儿,扶他起来道:“既是墨客,请起作揖。”景期此时,一天惊吓变成欢乐。站起来,深深作了一揖,夫人便叫看坐。景期道:“小生得蒙夫人包涵,已出万幸,理宜侍立,何敢僭越。”夫人道:“君家气度不凡,本日有缘相遇,何必过谦。”景期又告了坐。方才坐下,侍儿点上茶来。银碗金匙,香茗异果。一面吃茶,一面夫人叮咛摆宴。侍女应了一声,一顷刻就列举上来。帘外咿咿哑哑地奏起一番细乐。夫人立起家来,请景期就席。景期要让夫人上坐,本身旁坐。夫人笑着,再三不肯。景期又谦让了一回,方才劈面坐了。侍女们轮番把盏。那吃的肴馔,通是些猩唇熊掌,象白驼峰;用的器皿,通是些玉斝金瓯,晶盏象箸。奏一通乐,饮一通酒。夫人在席间,用些勾引的话儿挑逗景期,景期也用些识相的话儿酬答夫人。一递一杯,各行一个小令,直饮到更余撤宴,虢国夫人酒兴勃发,春情泛动,立起家来,向景期微浅笑道:“彻夜与卿此会,洵非偶尔,如此良宵,岂堪虚度乎?”景期道:“盛蒙雅爱,只恐蒲姿柳质,难陪玉叶金枝。”夫人又笑道:“何必如此过谦。”景期此时,也是心痒魂飞,见夫人如此俯就,岂有不仰攀之理,便走近身来,搂住夫人亲嘴。夫人也不避侍儿的眼,也不推让,两个相互递过尖尖嫩嫩的舌头,大师吮咂了一回,才联袂双双拥入罗帏。解衣宽带,凤倒鸾颠。我做小说的,写到此际,也不觉魂飞魄荡,不要怪看官们垂涎咽唾。待鄙人再作一支《黄莺儿》来摹拟他一番,等看官们一发替他欢乐一欢乐:
却嫌脂粉污色彩,淡扫蛾眉朝至尊。
夫人差两个聪明侍女,领景期从一个小门里出去。那小门儿是虢国夫人私创,惯与相知后生们出入的地点。景期出得这门,踉踉跄跄走上街来。行未几几步,只见街坊上的人,三三两两,东一堆西一簇的在那边传说消息。有的说:“如何一个状元竟没处寻,莫非走在那里了?”有人说:“就是路上倒尸,也须有个下落,莫非总没个影儿!”又有的道:“寻了一日,这时多应寻着了。”又有人道:“那里有寻着?方才朝廷又差了司礼监高公公出来查了。”又有人道:“还好笑哩,那主试的杨太师着了急,移文在羽林大将军陈元礼处,叫他亲身带了军士捕快人等,领了钟家看下处的老苍头,在城内城外那些庵院寺观、妓女人家、酒坊茶坊里各处稽查,仿佛搜捕强盗普通。”有的讽刺道:“偌大个状元,莫非被骗孩子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