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五凤吟(11)[第3页/共5页]

琪生在逃，房中乌黑，真正伸手不见掌。倒是公子故意起的一间暗房：开门则敞亮仍旧，闭户则霎明乌暗。不知有个甚么关捩子儿起造的，四周插天高墙，也不知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在里头。本日琪生撞在里中，料知必死。只是在内惊奇。恰是：

数日之间，邢公子已死狱中，闲文略过。琪生发放衙门，事体已完。连续几日，着人看望父母与邹蜜斯三人，毫无音信。正在沉闷，衙役来报，座船已到。琪生忙将邹公接上来。谈及绛玉之事，邹公也替琪生欢乐。琪生诉说蜜斯曾来庙中题诗，及至寻访，又无下落。邹公就吃紧同琪生去看，又哭得昏晕。次日，琪生复同邹公登舟，往别处出巡。行到半路，复带着马魁、陆珂二人，登陆私行而去。

和尚们齐来恭喜道：“张祝一贯在那里，本日才来，就养得如许胖了？”琪生支吾过来。遂走到殿上来看昔日诗句，只见又添了三首。上前去看，前诗仍旧。看到绛玉的惊道：“终不然她卖在这里么？不然何故到此和诗。若在其间，定然寻着她。”及看至婉如的，大惊大喜道：“你本来未曾死，喜杀我也。”又想道：“我想那家人决不哄我。这诗决是她迁家进京时题的，死于和诗以后耳。”遂掩面号呼道：“我那薄命的蜜斯呀！你为我而死，叫我怎不痛杀。莫非你一灵不灭，芳玉孑来，到此寻我哀思一会？怪道绛玉也在此题和。天然俱是当时进京时节同蜜斯在此和的。可见枣核钉那恶贼在那路上，已留意进京卖她。绛玉也先晓得，故道‘一入侯门深似海’。可伤！可伤！”想到此际，把那一片寻访热肠又化为冷水。再看雪娥诗，就一发主动叫异道：“猎奇特！你也曾到这里。不幸你身陷强盗，叫我那里跟寻你？只怪素梅姐姐，向日不在庙中等我，致你珠玉久沉海底。不知本日你还中此否？”心中就欲着人去访。见天气已晚，只得忍住。一会又拍墙哭道：“我这些美人一个个的来此，俱有题和。怎诗倒都与我劈面相亲，人却一个不见。我好痛杀也！早知你们俱到其间，不如在此写疏头过日子也好。现在只博得一个空官，要他何用。当初求签曾许我中后相逢，哪知相逢的都是些诗句。本来菩萨崇高也来哄我。”就更加闹起，且大喊大哭。庙中和尚还道张祝出去这几年，病还未好，本日旧病复发。

不一时，陆珂报导众官又至。不知何事且听下回分化。

那人道：“甚么成心机！他害的人也无数。我当日原做皮匠。有一女儿，好端端坐在家里。只因家贫屋浅，被他瞧见，他就起了歪心。一日唤我缝鞋，将一只银杯不知如何悄悄去在我担中，用心着人寻杯。我低着头缝鞋，哪管他家中闲事？却有一个小厮，在我担中寻皮玩耍，寻出这只杯来。他遂顿时把我锁起，道我偷他多少物件。就将送到官，打一个死还要我赔他很多金银。你道我一个皮匠怎有金银赔他？竟活活将我女儿带去奸骗。他的婆娘又狠，日日妒忌，倒不怪他丈夫，单怪我女儿，各式鞭挞。我女儿受不过磨难，就一索吊死。”说到这里，竟呜哭泣咽地哭将起来。祝琪生道：“怎不告他？”那人道：“还说告他！他见人已吊死，恐我说话，将尸骨藏过，倒来问我要人。说我拐带他婢，要送官究治。我是个贫苦的人，说他不过，反往他方遁藏。直到前月十六日，遇见他家逃脱出来的一个小厮奉告我，才晓得情由。竟欲告他一状，出口闷气。”说罢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