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五凤吟(6)[第1页/共5页]
右调《鹧鸪和》
且说那吴宗吃得烂醉,一觉直睡到四更气候。醒来揉一揉眼,见月色如银,不知是甚么时候,镇静道:“怎地尽管贪睡,几近误却大事。”起来就去拿绳索要走。那里有半寸?连两个大钉也不在。谁知俱是轻烟刚拿去。
再说轻烟次日将晚,又要去看邹公与琪生。母舅吴宗吃得烂醉,从外出去道:“你本日不要去罢。今晚狱中有人讨病状,恐你惊骇。”轻烟道:“如何叫做讨病状?”吴宗笑道:“这是衙门暗号,若犯人不该极刑,要悄悄绝别性命,第二天递一个病死的呈子,掩人耳目。故此叫做讨病状。”轻烟又问道:“现在讨病状的是甚么犯人?”吴宗道:“是强盗窝家。”轻烟吃一吓,留意问道:“他是那里人,姓甚么?莫非没有个亲人在此,如何就晓不得?”吴宗悄悄笑道:“痴孩子,这事你娘舅我不知做过多少。怕他甚么亲人,他就是本地人,姓祝。他父亲也是个败运乡宦,你看我可骇他一些?”吴宗乘着酒兴,猖獗直谈,不怕把个轻烟吓死。轻烟内心惊得发战,眼泪就直流出来。吴宗两手摩腹,又呵呵地笑道:“他又不是你亲人,为何就哭起来?”轻烟忙讳道:“他与我何干,却去哭他?只是为我老爷明日起解,到府中去。愁他那边没人看管,我又不能随去,故此痛苦。”吴宗把头点了两点,还要开口说些甚么,连打两个恶心,就闭住了嘴,强忍一会,又是一个恶心上来,忍不住就直吐呕起来。呕完遂翻身倒在床上,轻烟又对他道:“乘现在未曾脱手时,待我去看看老爷来。不幸他明日一去,我就不能奉侍他也。”说罢,又哭。吴宗又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去就来。切不成泄漏一点风声,不是当耍。我醉了,晚间还要用力,让我且睡睡着。叫小牢子同你去罢。”辩才住声,已鼾鼾睡熟。
垂垂天晚,时乃十仲春中旬,月色已高。铁头道:“此时不脱手,更待何时?”他臂力甚大,将手极力只一迸,手扭早已脱下。取斧将脚镣铁锁砍断,赶紧去将琪内行扭一摔,顿时粉碎,将他脚镣也砍断。二人撬开门,悄悄走到后墙。琪生昂首一看,连声叫苦道:“这般插天也似的高墙怎能畴昔?”铁头道:“不要忙。”将斧插在腰间,取出绳索,把一头系来住琪生两肋,将那一头系在本身腰上。清算伏贴,却取出两个铁钉一边一个,捏在两只手中,扒墙而上。瞬息站于墙顶,解下腰间绳头,握在手内,对琪生道:“你两手扯住绳索,不要放松。”说完,遂双手将绳盘扯,顷刻把琪生拢将上来,也立于墙头。略歇一口气,回身向着墙外,又拿着绳索将琪生悄悄坠下,站于地上。铁头叫琪生站开,飞身往下一跳。两个解下绳索要走,琪生道:“且住,待我悄悄通个信与父母晓得。”铁头道:“不成!迟则监中报官,闭城一搜,岂不你我俱休!不若逃脱,寻个藏身去处,再筹议告诉不迟。”二人就忙忙赶到城边。幸喜城门未关,二人出城,也顾不得棒疮腿疼,大开脚步如飞避祸去了。恰是:
宿世作下此生受,不是朋友不聚头。
却说轻烟因那日到母舅吴家歇宿,未曾被掳。次早返来,见家中如此风景,蜜斯又被抢去,举目无亲,不觉泪如雨下,大哭一场,死而复活。便对管门的老苍头道:“你且关好门,管着家中,不成放人出去。待我去报知老爷,或递失单,或告访拿,与老爷筹议速差人去查访我蜜斯下落要紧。”立即走到监口叫禁子开门,到邹公面前放声大哭,道:“老爷不好了。”惊得个邹公魂飞魄散,只道下属文详发下来,想是要斩的了,吃紧问道:“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