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五色石(10)[第2页/共5页]
本来那任蒨自蒲月间领了提学道批行的纳监文书起家赴京,只因路上冒了暑气,生起病来,挨到咸阳县中,寻下寓所,卧病了两个多月,始得痊可,把入京援例乡试的事都错过了。却闻陕西贡院被烧,场期已改在十月中,他想要仍回本省乡试,正待行动,不料跟从的两个家人也都病起来,又延挨了两月不足。这年是闰八月,此时已是玄月中旬,任蒨急欲归去摒挡考事,却又闻前程乱兵猖獗,官府防有特工,凡来往行人都要盘诘,他便在咸阳县中讨了一纸路引,出城而行。行未几路,早遇了乱兵,主仆都被殛毙。却不料吕玉刚幸亏他身边拾了文书路引,想道:“这任蒨不就是陆逢贵家亲戚么?如何被杀在此?”当下心生一计,把文书路引藏在本身身边,脱那任蒨的衣巾来穿戴了,把本身囚服却穿在任蒨身上,那两个杀死的解役身边自有批文,吕玉却拖他的尸首与任蒨尸首一处卧着。安停伏贴,放开脚步,回身望山谷巷子而走。爬过了一个峰头,刚好走到陆舜英投崖之处,见了石壁上这九个血字,非常惊痛。望着深潭,唏嘘流涕。恰是:
话分两端。且说报录的拿了乡试录,竟到白河县任家报喜。任母陆筠操闻儿子中了,好不喜好。却又想道:“他已援北例,如何倒中在本省?此必因路上遇乱,故仍回省中乡试。他今既中了,少不得本日返来探亲。”过了几日,却不见音耗。任母心中疑虑,即差老苍头到省去接他。此时吕玉已离了旧寓,另赁下一所空房居住,就本处收了两个家僮奉侍,叮咛他:“凡有客来,只说有病,不能欢迎;就是我家里有人来,也先禀知我,方放他出去相见。”那任家老苍头来到省中,要见仆人。两个家僮便先到内里禀知,吕玉仓猝卧倒床上,以被蒙首,苍头走到榻前问候,吕玉只在被中作嗟叹之声,更没话说。苍头心慌,出来扣问家僮道:“相公为什得病?一贯跟从相公的两个家人如何不见?”家憧道:“相公道因病中没人奉侍,收用我们,并不见有什家人跟从。但闻相公路遇乱兵,单身避祸,幸亏巡抚老爷送来出场的。那跟从的家人莫不路上失散了?”苍头听罢,认道仆人途中受了惊骇,以是得病,便星夜赶回家里,报知老安人。
十三道御史合疏题为逆珰谋为不轨等事:奉圣旨汪直着拿送法司从重定罪。
人愁落第,我苦中式。
舜英闻说女人要把她配与表兄任蒨,擅自嗟叹道:“端的势利起于家庭,女人向以任表兄才貌不如我,不堪为配,本日见他中了举人,便要择日结婚。我今在他家里度日,怎好违他?只可惜吕琼仙这段姻缘竟成画饼了。”当下自嗟自叹了一回,只得清算起家。不则一日,来至省中寓所。任母与她申明就里,方知所配不是任蒨,倒是王回。到得攀亲之夜,两个在花烛下相互窥觑,各各惊奇。吕玉见了新人,想道:“如何酷似陆舜英蜜斯?我前在山崖上亲见她所题血字,已经投崖死了,如何这里又有个陆舜英?”又想道:“任母原是陆氏,她的内侄女或者就是舜英的姊妹,故此面庞厮象也不成知。”又想道:“便是姊妹们面庞厮象,也莫非厮象得一些儿不差?”这边舜英看了新郎,也想道:“这明显是吕玉,如何说是王回?据他说是四川人,莫非偏是同亲又同貌?”二人做过花烛,入帏寝息。吕玉忍耐不住,竟问道:“娘子你但是陆舜英蜜斯么?”舜英也接问道:“官人你但是吕琼仙么?”吕玉见她说破,忙讳饰道:“我是王回,并不是甚么吕琼仙。”舜英道:“你休瞒我,你若不是吕琼仙,如何认得我是陆舜英?”吕玉料瞒不过,只得把真相说了。因问道:“据我路上所见,只道蜜斯投崖他杀了,不想仍然无恙,莫非那投崖的又别是一个陆舜英么?”舜英笑道:“投崖他杀的也是我,仍然无恙的也是我。”便也把前情细细诉说了一遍。两个大师欢乐无穷,解衣脱带,搂入被窝,说不尽这一夜的恩典完竣。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