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原谅[第2页/共3页]

一盏滚着热气的龙井被递到手边上，江心月接了茶细细地品起来。待品了将近两刻钟，她方放下茶盏，看向身前仍然跪着的澹台瑶仪。

因为违逆皇后，她支出的代价也非常昂扬――澹台一族的两位嫡子在北域疆场上立下军功，却接连被查出了诸多的罪恶，如寻花问柳、私吞军饷等等；另有澹台瑶仪的父亲与几个伯父被上官氏族弹劾，被明德帝在朝堂上好生地告诫了一番。澹台氏族不但没有在战事结束后收到封赏，反而接连有人掉了官职，或贬或削。

惠妃与莲德妃之间的后位之争并未翻起甚么大风波，因天子涓滴不肯理睬惠妃，而朝堂之上沉湎与得胜的欢庆与北地三郡政务的繁忙当中，立后之事临时松弛；后明德帝又驳斥了以姚家氏族为首的官员，道“后位乃朕家事，北三郡为国事，国事当前，重家事者即为主次不分之庸臣。”而后，催促天子立后的呼声日趋趋弱，直至消褪。

大周后宫的狼籍与压抑持续着，北疆的疆场却已经靠近了序幕。

“谅解”是么？天下上不是统统的事都能获得谅解的，但是若看在静柔公主的份上或答应以谅解她。江心月心道。

“你是真晓得错了？”江心月终究问了一句切题的话。

她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才道：“本宫谅解你。”

“纯容华真是好笑，平白无端地来本宫这儿说些有的没的。”江心月玩弄着左手腕上一只镶红宝石扭珠点金蕊的和田玉镯子，漫不经心肠缓缓道：“你说的话本宫不明白，甚么饶命？”

启祥宫无疑是宫内最热烈的场合，每日均有妃嫔来访，江心月不堪滋扰。这一日她也不得闲，几名二等宫女往殿内端着果盘与茶盏，殿外侍立着数十名宫女内监，明显又是有别宫的主子来觐见了。但是，此次的来者倒是一名不常见的客人。

第三件，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三月十五那一日，重华宫削发为尼的上官氏吊颈自戕。上官氏固然被废了，然她仍然属于天子的女人，按制，她的自戕会给族中负罪。然明德帝刻薄，不但未降罪与上官氏族，且另减轻金封赏，以表其族中的几位小辈在北域疆场之上的军功。

“我怎会伤害静柔。”江心月倒是点头：“我留你一条活路即使是为了那件事……但是，也不满是。我今后也不会像上官氏那样将你当作棋子，你只需求活下去便能够了。”

她并不悲切却非常嘶哑暗淡的声音低低地响在大殿里，声色寥落如春季里簌簌下落的枯黄的叶子：“德妃娘娘，求娘娘……求娘娘看在嫔妾终究悔过的份上，饶了嫔妾吧。就算您要杀了嫔妾，也请饶了公主的性命吧。”

澹台瑶仪苦苦一笑：“娘娘……嫔妾错了，嫔妾跟错了主子。但是……嫔妾最后是真的悔过了。”

大周出征的全军将士班师而归，帝厚加封赏，另赦天下臣民。此中姚氏一族与拓拔一族居功甚伟。

莲德妃代行皇后凤令，极力压抑着后宫的不安。

举国欢庆之时，大周后宫里倒是更加狼籍不堪。

“娘娘？”澹台瑶仪突地有一刹时的恍忽。她想不到江心月如许等闲地说出了“谅解”一词。

此时江心月坐在大殿的主位之上，她面前鲜明跪着一名藏青色宫装的女子，恰是纯容华澹台氏。

澹台瑶仪一听便觉有了朝气，忙道：“是，嫔妾知错了。嫔妾不该与娘娘作对，嫔妾不该成为上官氏的虎伥，不该害阿媛，不该害花影，不该参与上官氏的那些毒计。统统都是嫔妾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