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3页/共4页]
士子攻书农种田。工商发愤挣故里。
那过善年纪五十余外,百口称做太公。妈妈已故,止有后代二人。儿子过迁,已聘下方父老之女为媳。女儿淑女,尚未议姻。过善见儿子人才出众,性子聪明,立心要他读书,却又吝啬,不肯延师在家,送到一个亲戚人家附学。谁知过成本是个看财孺子,儿子倒是个败家五道,平素有几件弊端:见了书籍,就如朋友;遇着妇人,便是性命。喜的是吃酒,爱的是打赌。蹴踘打弹,弄**:放鹞擎鹰,争夸豪侠。耍拳走马骨头轻,使棒轮心窍痒。自古道:“物以类聚。”过迁性喜浪荡,就有一班飘荡后辈勾引打合。这时还惊骇父亲,早上去了,至晚而归。
常言道:“偷食猫儿性不改。”他在外边放荡惯了,看着家中,如同监狱普通,那边坐立得祝过了月余,瞒着父亲,悄悄却又出去。浑家再三苦谏,全不作准。欲要向过善说知,又见打得短长,不敢开口,只获得与他坦白。过迁此时身边并无财物,寡闯了几日,甚觉败兴。料道家中,决然无处出豁,暗里将田产央人四周抵借银子,日夜在花街柳巷,酒馆赌坊沉沦,不想回家。方氏察听得实,恐怕在外学出些欠功德来,只得奉告过善。
淑女听得,仓猝来问,见说没了银子,便道:“这也奇特,在其间的东西,如何失了?爹莫不记错了,没有这很多?”过善道:“不错,不错!本来这牲口偷我的银子在外破钞。”即忙寻了一条棒子,唤过迁到来。此时银子为重,把垂怜之情阁过一边。不由分辩,扯过来一顿棍棒,只打得满地乱滚。淑女负命解劝,将过善拉过一边,扯住了棒儿。过善喝道:“牲口!你如何偷的?在那处破钞?实说出来,另有个筹议。若一句支吾,定然活活打死!”过迁打急了,只得一一向说,连那匙钥在裩带上解将下来。气得过善双脚乱跳道:“留你这牲口,老是不肖之子,被入嘲笑!不如早死,到得洁净。”又要来打。
过善闻知,气到手足麻冷,唤出儿子来,一把头发揪翻,乱踢乱打。这番连淑女也安慰不住了。过善喝道:“只道你这牲口悔过前非,另有成人之日。不想原复如是,我另有甚希冀!不如速死,留我老性命再活几日!”见中间有个棒棰,便抢在手,劈脸就打。吓得淑儿魂不附体,双手扳住臂膊哭道:“爹爹,别件打犹可,这东西决然使不得的!”方氏见势头短长,心中惊骇,说道:“公公请息怒,媳妇没未几几件东西,不为大事。”过善方才罢休。
世人切莫闲浪荡,浪荡向来误少年。
过了几日,方父老又教人来讲:“太公如何不拘管小官人到学里读书,仍旧放纵在外狂放?”过善道:“不信有这等事!”
当时阖家男女都来下跪告饶。过善讨条链子,锁在一间空房里去,连这田也不买了,气倒在一个壁角边坐地。这老儿虽是一时气不过,把儿子痛打一顿,却又非常肉疼,想道:“看他这模样儿,也不像落莫的,谁道到是个败子!怎地使他转意转意便好?”心下迟疑,无计可施。淑女劝道:“爹爹,事已至此,气亦无益。只因哥哥年纪幼小,被人诱引,乃至如此。此后但在家中读书,不要放他出门,远着这班人,他的动机天然息了。”众家人也劝道:“太公关锁小官人,也不是长法。如本年已长大,何不与他完了姻事?有娘子绊住身子,料必不想到外边浪荡,岂不分身其美?”过善见说,深觉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