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终结章2(3)[第3页/共4页]

“薄老帅少时无家无恃，一书香家世机遇偶合，受其大恩；是以当薄老帅求娶那家女儿时，人家不好回绝。可那女人不乐意，每天等着守寡再醮，老帅说，便是为这口气，他也要活得比婆娘长！”

胡子毫不踌躇的点头，“这话是没错。不过……”他忍不住道，“也别事事都学薄老夫人。”

胡子轻巧接下枕头，笑呵呵的坐在床头，亲亲老婆，又亲亲儿子，心中满足高兴，忽叹道：“这会儿皇上若叫我致仕，我定一口应下。”

胡子喜好的不得了，一会儿赞儿子手指纤长，必是个会读书的，一会儿又说生得像娘，将来定然风采翩翩，张大后摘下都城第一美女人的名头！哈哈，哈哈……

胡子一遍遍巡梭明兰，目光从脸上，身上，到巨大的肚皮上，“……我真怕……”怕她不测，怕她抱病，怕她忧心……“兵败之事，我该早奉告你的，免得你担忧。”

胡子吃相凶悍，吃得八分饱才撂下筷子，微微感喟道：“提及来，这竟是返来后，与你吃的头一顿饭呢。”很伤感，很感慨。

隔着半座都城，三十多里的京郊坡地，仿佛也能听到落山坡的震天杀声，远远漫起滚滚浓烟，其间金赤的火焰傲然明灭，天气愈暗，火光就愈亮，似是故事里的神仙，身披战甲，踩着烽烟雷鸣，下凡来诛妖降魔。

屋间断续传出低低的痛苦呼声，胡子背负双手，在天井里一圈一圈的走，直绕得石小弟头晕目炫，天旋地转，约莫绕了两三百圈，屋里终究传出喝彩声，继而是细细的婴儿哭泣声，只见崔妈妈擦动手出来，满脸堆笑：“生啦！夫人生啦！又是个哥儿！”

石小弟度量一把条凳，遮讳饰掩，一愣神间：“呵呵……呵呵，这个……哦，我怕侯爷累，给你端凳子坐呢！”实在不是；但他非常佩服本身的急智。

作为家人，能做的，不过是信赖和固执。

明兰感觉嗓子发干，心头乱跳，握着扇柄的手心有些黏，思念太久，乃至反忘了初志，一旁的小桃绿枝在说甚么，她全然听不见，只那么一动不动站着，定定望着他。

明兰立即复苏了，用力捶他肩膀，狠狠道：“你还不是一副恶鬼模样！”

仿佛远方擂鼓，降落鸣动，模糊传来惊心动魄的动静，暗香风凉的天井中，飞蛾的扑扇声，叶尖露水的滴落声，明兰耳畔沉寂，俄然不知现在是梦是醒。

他顿了下，明兰提起一颗心，“找到我部雄师处了。”

叛军想着，毕竟京师卫戍不好分开太久，便与一道被算作逆贼的散碎蟊贼，共一千多人，团团聚于城东三十里的落山坡，稍事休整，谁知忽杀出一支彪悍铁骑，堵住山谷口，顷刻漫天火苗箭矢，一片血海。

郑家置好灵堂后，不幸两子都不能在亡父亡母跟前守着，总算宗子后代很多，好歹撑住了场面――实在，哪怕没有后代守灵，端看日日祭拜之人串流不止，热烈红火堪比菜市场，又有圣旨厚葬，就知郑家情势恰好。

明兰盯着他的脸：“你甚么时候去把胡子刮了吧。”

若说靠近，郑家父子是骨肉嫡亲，几十年父慈子孝；若说忠心，郑老将军一腔赤胆，铁骨铮铮；更别说郑老夫人一辈子与世无争。纵是如此，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大半年的风餐露宿，征讨殛毙无尽，数日连夜驱马疾走，继而一场厮杀，胡子也肥胖蕉萃极了，颧骨高矗立起，眼眶深陷，配上乌黑的面皮，一脸的凶神恶煞，与恶鬼很有几分神似――和枯瘦干黄的明兰，倒很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