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第3页/共4页]

看盛老一脸等候的样，又加了几句：“那孩一双眼睛生的好，淡泊，洁白，豁达，仿佛甚么都看明白了，却又不清冷，还是开高兴心的，慎重守礼，晓得不在人前招眼，比你强；不枉你心肝肉似的待她。”

孔嬷嬷翻白眼道：“一塌胡涂，没有端方；最没端方的第一个就是你！”她仿佛在京中被闷了好久，终究逮到个机遇畅言，盛老没法，只得让她接着说。

笑了半响，盛老一边擦眼泪，一边伸着脖往梨花橱那边看，被孔嬷嬷拉住：“别看了，吵不醒你的小孙女，她不是喝了一整碗安神汤么？如果醒了早有声响；快返来，我有话对你说。”

盛老白了她一眼：“甚么心肝肉？几个孙女我都是普通的。”

这位嬷嬷前后已在英国公府、治国公府另有襄阳候府教养了几位令媛蜜斯，都说她脾气温厚，教端方的时候耐烦详确，不像别的嬷嬷动不动就要罚要打的，却又能把礼数端方教到位。王氏没想到盛老这么有面，竟然能请到这么有层次的嬷嬷，又到寿安堂谢过几次。

盛老正色点点头，孔嬷嬷方道：“我晓得你冤枉了半辈，奋力拼搏却也不过是人亡情逝，因是凉透了心，也不肯再嫁，只守着盛家过日。可我问你，你另有多少日可活？”

“老说的甚么话，我本日虽有些面子，不过是诸位朱紫给的面，说到底我在宫中也不过是个奴婢；照我看呀，端方是用来彰显德化，明正伦理去处的，不是用来折腾人的；端方要，但也不消死，用心便可，何况老的孙女能差到哪儿去。”孔嬷嬷一边说，一边随便的看了眼了华兰，华兰仿佛受了鼓励，端端方正的坐着，腰背挺的笔挺，目光期盼，仿佛用肢体说话表决计普通。

能在宫里当足几十年女官而没有产生任何风格题目，明兰估计这位嬷嬷长的很安然，见面以后，公然如此。孔嬷嬷约莫比长幼几岁，体型肥胖，眼睛不大，鼻不高，团团的一张大饼脸瞧着很和蔼，穿戴一件银灰色素面织锦褙，只在袖口镶着茸毛皮边，头上也只简朴的绾了支斜快意纹的白玉扁方，一身显得很素净。

这位孔嬷嬷话说的很慢，但没有让人感觉疲塌，话也未几，但每句话都恰到好处，让旁人都能听的出来，恭敬又适意，明兰在一旁看了非常佩服。王氏和华兰本来觉得会来一个峻厉的教养嬷嬷，已经做好刻苦的筹办，没想到孔嬷嬷竟然如此和蔼可亲，欢畅之余，更感激盛老。本来王氏早已备下了孔嬷嬷住的屋和使唤的下人，可孔嬷嬷委宛的表示想先在寿安堂住一夜，好和老叙话旧，王氏天然从命。

当夜，孔嬷嬷睡在盛老暖阁里。

盛老指着她骂道：“你这老货，这张厉嘴，如何没死在宫里？让你出来祸害人。”

孔嬷嬷侧着脸，沉吟了会儿，方道：“很不错。”

“竟然能把你这大忙人请来，我是有福分；我这大丫头可交给你了，有甚么不好的，你尽管打罚，不必束手束脚的。”盛老笑着指了指华兰。

盛老微有怜意，低声道：“你这一辈也不轻易，当初你都订婚了，入宫的名牌上明显是你mm的名字，却被你后娘拿你硬冒名顶了进宫，迟误了你一辈。”

时下，很多公侯伯府或世家望族时髦请些宫中退出来的老宫人到家里来教养女儿端方礼节，明兰的了解是增加女孩的附加值。

又忽忽过得十几日，待到一日冬雪初晴，王氏期盼已久的孔嬷嬷终究翩翩而至，传闻她原是山东孔府旁支先人，从宫女升做女官；这几十年天子换了好几任，她却一向安然在六局女官的位置上轮换着，前几年病老请辞出宫后，一向在京中的荣恩观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