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海上楼船[第1页/共3页]

比起人鱼的靡靡之音，笛声清爽活泼，淡远高超，不加雕饰而风情万种，顿时人鱼歌声的魅惑被洗涤得荡然无存。

“文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傅二爷强笑道。

黑妞呀然一惊，梁文锦与莫问亦悄悄称奇。

“就带我们仨，部属也以为不当！”梁文锦也不附和。

“比来听江湖朋友说，渤海之滨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崔某想见地见地，刚妙手头也有点紧。”秋惊寒安然隧道。

“失礼之处，望包涵。冒昧地问一句，不知公子出身何门何派？”青衣丁壮又问道。

“敢问二位高朋是如何来的？毕竟大海苍茫，碰到我们的楼船也不易。”傅二爷又很有深意隧道。

大雾渐起，四下伸展，歌声浩渺，时隐时现。秋惊寒等四人也不焦急，歌声清楚时，便划得快些，歌声藏匿时，便划得慢些，乃至跟着水势与风向慢悠悠地打着转儿，不疾不徐，悠哉悠哉，仿佛四人真是贵公子结伴秉烛夜游，消遣漫冗长夜。

隔得甚远，忽而听到有人扬声号召，近如私语：“远道而来的高朋，我们主子被您的笛声所吸引，可否过船一叙？”

秋惊寒细心地重视到他的右手微微收紧，拳头握紧又松开了。

“崔长安，淮安人氏，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秋惊寒含笑道，“不知中间如何称呼？何方人氏？”

秋惊寒用心在起家之际不着陈迹地露了一手，用以回敬对方的无礼。这也的确令青衣丁壮悄悄吃了一惊，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秋惊寒一眼，微微弯下身子，恭敬地浅笑道：“高朋内里请！”

夜色沉寂，血月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歌声由远而近，靡靡之音不断于耳。梁文锦面色发白，垂垂有些吃不消。秋惊寒解下腰间的笛子，悄悄挨着唇边，渐渐地起了一个调，是一首江南小调《苏幕遮》，在那悠长的笛声中，面前仿佛呈现了袅袅不断的消暑燎香，屋檐鸟雀呼晴，窗外风荷扭捏，水面清圆，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荷塘一片新晴风景。浓浓的思乡情，向荷花娓娓道来，如成心，若偶然，令人神眩。

梁文锦等三人并未修练内家工夫，只觉血气翻滚，震耳欲聋，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身子不至于摇摆。

四人驾了一艘划子，撑着长篙向人鱼歌声深处漫溯，竹篙悄悄一点，船儿闲逛悠地划出几丈远。秋惊寒与梁文锦在船头喝酒赋诗，黑妞坐在船尾，脚丫子在水里摇摆着，还时不时弯下腰去掬水，欢畅得像个玩皮的孩子。船上挂着两排大红色的灯笼，跟着船儿一颠一颠地起伏着，仿佛与空中的血月遥相照应。

四人面含浅笑，掩住惊奇之色，“暗盘”这两个字不约而同地脑海中一闪而过。

约过了一刻钟，四人再次呈现，秋惊寒素衣如简，银色长发用一支代价不菲的碧玉簪盘了起来，头顶还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腰间挂了一支玉笛，行走之间衣袂飘飘，有隐士侠客之风。梁文锦换了锦衣华服，头戴金丝镶边大红獭皮狐绒帽，大红金边镶绣滚花披风，罩绿棉袍，上绣牡丹环飞蝠，红丝镶边，腰缠金丝嵌玉带，足蹬犀牛皮靴，靴上金丝绣牛头，栩栩如生。衣领与袖口都绣着金色的兰花条纹，针脚精密，高雅贵气，一针一线，一枝一叶，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适意，透出低调的豪华。黑妞与莫问都是仆人打扮，黑妞扮作一名老妪，脸上黑得油光发亮，佝偻着腰，手中拄着乌黑乌黑的盘龙棍，的确是丑出了新高度，看了第一眼绝对不想看第二眼。莫问一身劲装，手里握着一支长篙，头顶戴着草帽，脚上穿戴草鞋，透出几分精干与落拓，像护院，又像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