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白玉镯[第1页/共3页]
林妈妈一见她红着眼睛返来,赶紧放动手中瓷枕,叮咛道,“胡儿,你去叫桶水来,香墨,你且去箱笼里寻条帕子,浸湿了水给娘子敷眼。”
趁下落日尚在,崔清等人忙回配房吃晚餐,屋里早点了蜡烛,胡乱吃完,天气转黑,又聊了会儿天,胡儿打着一盏方形灯笼来接人,因而告别回房。
这话说得,张四娘子当真觉得本身是一片拳拳之心,经心全意为崔清着想,三嫂在一旁看着她们和好如初,一贯沉寂的她都瞪大了双眼,的确不敢信赖眼睛。
待到后殿前的观音殿,二嫂三嫂俱入殿中,崔清掉队一步,一眼瞥见回廊下立着的堂兄崔暄,正思忖他为何还在此地,便看到缓缓走畴昔的卢绚,他换了身月白长衫,更加显得身姿矗立,此时已是落日西下,浅黄的砖墙、朱红的圆柱与窗棂,像披着法衣的和尚,被橘红的朝霞大笔衬着,风吹菩提树叶飒飒作响,鼻尖充满着过量而熏人的佛香,寺院钟声铛铛铛响起,悠远而绵长,惊起后山鸟雀扑扇着翅膀,划过玫瑰红色的天空。
许是二嫂心中有愧,午后寺中闲逛,她事事皆先过问崔清,反倒把三嫂刘三娘子给萧瑟了,三嫂并不在乎,掉队一步,反倒落拓。
崔清一行人回到寺院,大嫂窦大娘子已奉养婆母用过膳,回配房昼寝,少了婆婆那双眼,二嫂兴趣昂扬地叮咛下人在东边三间小配房内安设桌凳,列举杯盘,丫环揭开草帘,取来炊事,一人坐张圆形三足新月凳,三人围着长板食案,悄悄用过午膳,全无碗箸之声。
洗漱过后,崔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如何都睡不着,目睹榻上墨香睡得正香,她干脆披起放在榻边衣架上的白狐裘披风,将本身裹好,悄悄翻开帘子,走到院子里。
三伯娘抬眼看来,掉队五六步,并不靠近。
一颗,两颗,三颗……崔清关掉直播,望着点点繁星,仿佛一块黑布戳了无数个洞,漏出丁点光芒来,没有直播间弹幕相伴,她单身一人呆在这里,孤傲如黑夜般包裹她,淹没她。
黑夜袒护了她脸上的泪痕,风吹而过,沉寂得听不到一丝哭声。
三人暂别,各回配房昼寝,本来空空荡荡的床上铺上鹅黄锦褥,支起紫绡床帐,唯有房里缭绕的淡淡佛香提示她身在寺庙当中。
林妈妈连道“阿弥陀佛,佛祖恕罪”,倒是忘了一开端的题目。
“娘子?”林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张四娘子到了。”
“十三娘,”二嫂殿前唤道,崔清移开视野,而被这一声轰动,卢绚天然地投来目光,只见一娇小的素衣娘子朝观音殿走去。
“我现在已经是个孀妇了?”崔清心中自言自语,望向窗外的寺庙,“孀妇?我?”
她吸了吸鼻子,靠着门框,轻声低喃,“妈妈应当,觉得我死了吧。”
崔清戏精上身,做出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兀自垂泪,“林妈妈可别这么说,细心外头丫环听到。”
这类明着靠近,背后捅刀子另有一套一套来由的人,崔清可敬谢不敏,不过,论演技,她这个每天都是拍戏片场的人一点儿也不虚,停下脚步,暴露个笑来,“二伯娘一片美意,担忧事情拖久反倒不好清算,特地在妯娌面前挑露,即便婆母活力,也可帮手周旋,十三感激还来不及,那里还会见怪,二伯娘多心了。”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她轻声哼唱两句,“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二嫂停了箸,崔清见三嫂跟着放筷,不敢多吃,丫头自来清算桌子,又有三个丫头捧来沐盆与漱盂,这一套流程崔清熬炼得非常谙练,等丫头们端盆出去,她往白瓷盒子里拈了根鸡舌香含在舌底,便有丫头过来传唤,称婆母醒来,听闻后山出事,让她们畴昔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