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册 第三章 复仇（终）[第1页/共2页]

四周一下子沉寂得不实在起来。

“我想分开这里。”

弦线幽幽颤抖，是无声的琴弦，鸣响在甘柠真的心中。

她也曾对我说，要记取最斑斓动听的一刻。

甘柠真摇点头。

公子樱脸上暴露绝望的神采，他发了一会呆，颤抖着抓住冰冷的剑锋，迎上去，贯穿心脏，鲜红的血喷溅在湖面上。

甘柠真拔出了三千弱水剑。

“也不算久，是你来碧落赋的第三年。阿谁时候，你有这么高，刚到我这里。”公子樱伸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笑起来，“你说七窍雪莲只发展在最酷寒的雪山，碧落赋里是种不活的，因为它讨厌这里。你还挖出潭底的淤泥，悄悄抹在我的衣服前面。我干脆跳进水潭，硬拉着你，一起种下莲籽。”

乐声复又回旋而下，百转千折，垂垂温和清婉，似乳燕绕梁，呢呢喃喃，春蚕吐丝，缠缠绵绵。公子樱沉浸在旧事中，嘴角不自禁地暴露一丝笑容。

鲜血顺着衣袍，感化开来。“扑通”，琵琶摔落在湖水里，渐渐沉下去。

“柠真，你找我吗？”公子樱走进水榭，没有发觉甘柠真已然身不由己，受制弦线。

甘柠真垂着头，没有说话。

“柠真。”公子樱轻呓了一声，没有运转法力，夹住剑锋，只是吃力地回过甚，愣愣地望着甘柠真，嗫嚅着嘴唇，低声问，“为甚么？”

我闻声雪莲孤傲绽放，闻声弱水剑鸣，闻声她平生的哀痛和欢乐。

公子樱一下子沉默了，隔了半晌，像是强振精力，带着镇静的语气说道：“你晓得吗，就在我来之前，冷香潭里的那朵七窍雪莲着花了！你想不到吧，它真的着花了！如何，你不记得了吗？”

甘柠真点点头：“你还向我包管，将来，必然能够看到北境最美的雪莲。”

初时，乐声幽微，似秋虫轻鸣，错落有致。仿佛一点黛眉刀生于碧潭，出于深谷。

弦线奇妙振荡，喜、怒、爱、惧、哀、恶、欲、生、死、目、耳、鼻、口呼应窜改，甘柠真早已变成我的牵线木偶，目光微垂，冷静点头。

公子樱度量琵琶，翩但是至，像一道明丽的光扯开夜幕。

“是你当年带返来的那一颗莲籽？”

弦线幽幽颤抖，她的统统向我翻开，仿佛半夜梦回。我化作百转千绕的弦线，既是林飞，也是柠真，是分开又交汇，交汇又错开的我们。

公子樱呆了半晌，涩声道，“本来你还在怪我，怪我没有让你去找他。”

“呛！”弦断了。

甘柠真立在公子樱背后，盯着他手中洁白如玉的琵琶。一点黛眉刀就藏在琴腹中，弹奏时，是得空抽出来的。

碧落赋内里，狂烈的风暴也仿佛倦怠了，雷火泯没，虚空堕入了最深的暗中。

一滴泪珠从甘柠真的眼角滑落，碎在湖面上，因而全部湖都是眼泪。

“这么晚了，如何还不歇息？又睡不着了么？”公子樱柔声问道，阴暗的水波映上他的脸，几缕紫发混乱地纠结在额前，像是悄悄闲逛。

甘柠真沉默了一会，道：“你弹首曲子吧。”

忽而，响起一记清澈的勾弦声，乐声麋集，如珠落玉盘，嘈嘈切切，似雨打竹楼，淋淋漓漓。乐声越来越疾，音色越来越高，蓦地一声直刺苍穹，如冰河乍破，轰隆翻响。

光芒一闪，清冽的剑锋刺进公子樱的背心。

“已经隔了好久，我不太记得了。”

“现在，你不会恨我了吧？”公子樱衰弱隧道，咳出大团血沫，“你小时候，老是一小我待在角落里，躲开统统的人。半夜里，我看到你孤零零地站在水潭边，偷偷地哭。我想，本来，本来在这个世上，另有一个和我一样孤单的人。我们，都这么的孤单。我们能够，能够一起去看，看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