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劾奏[第1页/共2页]

当然，他悔怨是不悔怨的，毕竟昨日他只是客观地评价了文彦博，既不奖饰、也不贬低。

赵祯杜口不言，因为钱明逸说得确切没错。

一干朝臣心中暗道。

倒是洁净利落。

殿内诸朝臣忍着笑，纷繁看向钱明逸，却见后者面色阴沉，死死盯着赵旸，面色非常丢脸。

赵旸也重视到了此事，但他毫不在乎，声色并茂又持续念叨：“……此贼倾险憸薄，结党营私以陷君子；文辞浅缪、厚颜无耻冒居翰院。……及任权知府事，更加狂骄，恃权弄法、妄自负大，不以百姓为念，擅权横行、纳贿无度，实为臣子之耻、天下之大贼乎！……”

唔，开篇奖饰官家、表扬百官，中规中矩。

陈执中惊奇地转头看向文彦博道：“未曾想竟是文相公替他说话……”

公然，赵祯的面色猛地沉了下来：“钱卿莫非想说朕会秉公？”

“准……”他微微点头道。

果不其然，奖饰一番后，赵旸语气俄然一转：“……然目前堂之上，有奸贼混迹此中，道貌岸然、冒充良善，实则沽名钓誉、利欲熏心，此贼便是权知开封府事，钱明逸！”

想到这些，赵祯成心偶然地瞥了一眼陈执中，毕竟陈执中是现在殿内独一有能够替赵旸说话的大臣。

十几年前尚已如此，十几年后自是愈发安定，更遑论这道诏令还是赵祯下达的，若他本日默许赵旸“越职言事”，那无疑是打了本身的脸面，难以服众。

只见赵祯扫了一眼满殿等着看好戏的臣子们，又将目光落在赵旸身上，抬手道：“赵旸，文相公言你并非台谏，无纠检劾奏之权，不成越职言事，你可听到了？”

“臣绝无此意……”

竟然还是有备而来？

殿内世人不由错愕，看着赵旸像模像样地开端念诵：“臣尚书省工部司员外郎赵旸谨奏：吾朝自主国起，历经数代、国泰民安，赖圣上之贤明，及诸官之勤恳辛苦……”

钱明逸心中暗骂，硬着头皮奏道：“以臣之见，降官贬黜对于赵员外郎恐怕谈不上惩罚，即便他本日夺职，不出几日，想来也会官复原职……”

所谓台谏，在唐时乃台官与谏官的统称，前者有侍御史、殿中侍御史与监察御史等职，掌纠弹；后者有谏议大夫、拾遗、补阙、正言等职，掌规谏。

“好！”赵旸不等他说完便打断，拱手朝官家道：“臣甘心免除，亦要弹劾钱明逸，望官家恩准！”

饶是文彦博也被问懵了，皱着眉头游移道：“按例降官贬黜……”

钱明逸又惊又急，抢先道：“官家，赵员外郎非台谏之身，无纠检弹劾之权，不成越职言事！”

他称呼中的内翰，即翰林学士简称。

我是要他免除么？我是不但愿这小子开口啊！

“臣听到了。”赵旸瞥了一眼文彦博，心中不免也有些气。

公然……

“是。”赵旸拱手作揖，随即从怀中取出当日由范纯仁所写的弹劾书。

他一见文彦博，脑中就想起那句“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哪能有甚么好神采。

钱明逸心中一惊，不知如何应对，此时忽听宋庠开口道：“既然赵员外郎甘心降官贬黜，钱内翰临时听听他弹劾之词又有何妨？言对言错、是非曲直，官家与各位同僚自有公论。”

钱明逸心中暗骂。

话音未落，就见钱明逸孔殷打断道：“官家！”

“是。”

赵祯瞥了他一眼，不悦道：“他甘心领罪免除，钱学士还要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