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页/共4页]
刘大牛听了,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车队在关隘纳了税银,又缴了贡献,便即出发。
“谢了。”秦殊华接过,抹了脸道,“等雨小些便出关。”
三人中一个叫裘树民的就伸手把那饼取了去,啃着道:“你不吃,别糟蹋了。”
“我觉得大侠都是餐风饮露。”钱昭笑着说,又问,“是押镖还是本身贩货?这回是去哪儿呀?”
秦殊华道:“现在就够惹眼的了。师叔或许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祸害。”
刘大牛吼着回道:“嘿,这可不是山,是坝子。晓得是哪不?”
钱昭道:“你又不是居士,记不住也没甚么要紧。咦,这城门竟是元朝时候所建。”
“野狐岭,古时候打过大仗,到处都能见到人骨头。”刘大牛一边驱车一边道,“这里的风妖着呢,本地人叫‘黑风口’,谨慎把你吹跑了。”
秦殊华望着呆气的师兄,摇了点头道:“算了。”
“师妹!”秦殊烨哀告道。
不大一会儿,天上只剩蒙蒙雨丝,刘大牛赶着马车出了券洞。秦殊烨等人骑着马在关城处等待,一行人出了瓮城,沿着雨后泥泞的官道往北而去。
钱昭笑道:“除了汉文,都不认得。”
说到这里,傅百山刷地站起,指着钱昭鼻子道:“贱妇,还说不是满清特工!在此处还拍鞑子马屁!两年前鞑子屠了江南,杀得你们南人连祖宗都忘了吗?”
钱昭站起来,望住他问:“两年前,甚么时候?”
世人都上前来拦,秦殊烨也提刀在手,氛围顿时剑拔弩张。
刘大牛挠腮道:“唔,俺也记不住。”
那食肆老板奉上一大盘烙饼,钱昭就见他装盘时上边飞起一层的苍蝇,恶心至极,那里另有胃口。那三个男人视若无睹,一人拿起一张,卷着酱菜大吃起来。最后剩下一张是钱昭的,她实在早饿得前心贴后背,可对着那张饼,却实在下不去手。
钱昭也只能喊着说话:“不晓得。”
便在这时,秦殊华撑着伞进了券洞。她见钱昭扶车辕婷婷而立,分外招眼,不由皱眉道:“我们车上说话。”说着便扶了她踏着脚凳钻进车厢。
远处有好多碎石垒起或黄土夯筑的高台和门路,有些像坟头包似的,都沿着坝头绝壁处延展,钱昭指着问道:“那是甚么?”
钱昭脑袋冻得发木,底子没去揣摩谁是“柳先生”,只是呆望着一群乌黑的羊羔,像翻越田埂普通踏过千年多前的古城墙,咩咩叫着从车前穿过。
秦殊华拉着秦殊烨避到远处说话,傅百山不喜钱昭,单独坐在角落,钱昭与那三人围着一张桌子,总感觉格格不入。
刘大牛便指着其他几幅问:“那几尊都是甚么名头?”
饭罢,世人围坐在大帐中烤火。刘大牛说:“前些年来这里,沿着长城驻军几千,现在就只剩税关了。”
钱昭一边颤抖一边点头,连眨眼都怕错过奇景。
他生得魁伟彪悍,又身携兵刃,吓得那些人都转了身,却还是拿余光瞥视,他只得向钱昭道:“店主奶奶,还是车里坐吧,谨慎湿了鞋。”
在张家口接下了几车货,同业人中便多了几个伴计,秦殊华领着俄然变成商队的一行人向北进发。
钱昭非常欣喜,捧着杏花道:“多谢。”
“小丫头晓得得真很多!”刘大牛道,“好好坐着。口外蒙前人凶着呢,再多话谨慎割了舌头去。”
钱昭从车窗处望着渐远的居庸关,城墙沿两侧山脊蜿蜒而上,一座座烽火台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最高处只模糊可见敌楼的暗影。环绕的云雾把山体和枯枝都染成了或浓或淡的墨色,连赭黄的长墙也罩上了一层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