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一番心思(3)[第2页/共4页]
顾娘子家的小丫头软罗引了亦珍进了顾宅,穿过垂花门往顾家蜜斯顾英的内室去。
亦珍大力点头:“都雅!”
顾英闻言从银杏髹漆窗格纹架子床上坐直了,接过亦珍递来的匣子,悄悄扒开匣子上头镶螺钿的鎏金铜插销,揭开雕璎珞纹的匣盖。
顾英人如其名,浓眉大眼,生得非常豪气,又比平常江南女子长得高些,因此四周几家熟悉的闺秀小聚,总会被人或明或公开嘲笑讽刺。
顾娘子微微一笑,峻厉的面庞顿时温和很多,一手拉了女儿顾英,一手牵了亦珍,进了针线房旁做憩息待客用耳房,叮咛小丫头取了四色蜜汁果脯来,这才问顾英:“本日娘安插给你的功课,可都做了?”
“这是珍姐儿送我的,好欠都雅?”
“珍姐儿,我们一道去罢。”顾英拉着亦珍的手,摇来摇去,“我听家里门上的婆子说,西林寺的签是极准的,方丈法扁王佛缘深厚,每年代望法会都会为善男信女祈福,到时寺外另有庙会,热烈极了……”
汤妈妈取洁净洁白的细棉布,垫在汤勺与筷子下头,别离递到曹氏与亦珍跟前,然后轻道:“夫人,蜜斯,请慢用。”
“蜜斯,夫人一幅绣活正绣到要紧处,一早已叮咛下来,不准出来打搅。”婆子颇是难堪,但仍对峙不让两人进针线房。
因亦珍与顾英交好,顾娘子过年时,送了一小袋玉钱予亦珍做年礼。亦珍本身却感觉过于贵重,思来想去,便打成绦子,送给英姐儿。
亦珍大力点头。
很多达官富绅家的女眷,都以能具有一幅顾娘子的绣品为傲。
曹氏颌,“妈妈也去用饭罢。”
两个豆蔻韶华的少女,一色式样乌黑面孔,清澈大眼,笑靥如花,双手扶左膝屈膝为礼,便不是闭月羞花之貌,看起来也是美的。
英姐儿顿足,倒不好拽着亦珍硬往里去。
守在院门口闲闲结络子的婆子一见蜜斯领了亦珍过来,忙起家拦住她们,不教两人再往里去。
“是。恰是过年时顾大娘给我的一小袋玉钱。”
顾娘子也是松江府华亭县的奇女子。
英姐儿公然爱不释手,马上将腰间本来的流苏绦子取下来,换上一条黛紫串玉钱的绦子。
顾娘子赶走了阿谁从京里来送休书的,抱着女儿英姐儿在房里痛哭一场。
申时刚过,汤妈妈端了漆木托盘进屋时,恰瞥见这景象,不由得一笑。
汤妈妈忙赶小鸡似地轰她,“蜜斯今儿也辛苦一天了,且去歇着,这里交给老婆子便罢。”
大家都当顾娘子怕是今后一蹶不振的时候,她却擦干了眼泪,自拿了休书,到县衙去立了女户,将女儿的姓由孙改成顾。
“我归去问过母亲,明日给你准信,可好?”
亦珍是极信鬼神的。曹氏设在后堂的小佛堂,里头供奉着亦珍祖父母同外祖父母的牌位,以及盛有她幼年时便病故的父亲骨灰的将军罐。每逢年节,腐败端五,曹氏带着她在佛堂里敬奉先人时,亦珍都会在内心冷静祷告,求故去的先人泉下有知,保佑一家人平安然安、安康和乐。
曹氏躺在床上,见女儿出去,提袖掩面轻咳了两声,这才问:“与英姐儿玩的可高兴?”
“感谢娘亲!”亦珍搂住了母亲的手臂,将面孔伏在上头,感受衣衫上面曹氏温热的体温。
亦珍浅笑着将本身带来的小樟木匣子递给顾英。
亦珍则去绞了帕子,给母亲细心擦洁净手,这才返身返来,坐在床边。
丫环站起家来,将绣花绷子放在小杌子上,回话:“夫人正在针线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