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碎片[第1页/共3页]

男人被困在结界后，眼中一片怆然哀痛，若湖水起澜，一低头，一滴清泪滑下。

她却倚着墙壁，昏昏欲睡了。沉入梦境的时候，睫下排泄一星泪光。

“你是谁？”

凰羽被关在结界里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倒是帮不上她一星半点，只能陪着她哭得一塌胡涂。

睡梦中的雁舞俄然尖叫着醒来，满地翻滚挣扎，仿佛忍耐着极度的痛苦!嘴里不住地尖叫着：“好烫！好疼！饶了我……好疼……”

雁舞的嘴角浮起一朵凄然笑意，背后展开一对赤红大翼，歪倾斜斜地腾飞。

她呼地坐了起来，小鸟们吃了一吓，轰地飞走。她却痛得一阵面前发黑——肩头的刺穿伤被扯到了，半个身子已被血浸湿。捂着肩膀坐了一会，将疼痛捱得缓了些，方爬畴昔捡起了那丑恶的眸子子。渐渐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雁舞抬头看着他的眼泪，一时候心神痴迷。唇无声地翕动：凰羽，这怕是你最后一次为我堕泪了。

“我是谁？”他又问。

认识尚未完整复苏时，便喃喃念了一句：“第六魄。集齐了。”

“我是只雁儿精灵，是您的子民，救济尊上是理所该当的。”

“我的伤没事的。”她远远坐在地上，浅笑着安抚。她摸出一片从阎罗炼狱中带回的灵魂，放入结界，看着它融入他的身材，然后向后退去。

她微微一笑，放手，第六魄落入结界当中，与他的身形相融。结界当中蓦地起了一阵旋风，凰羽的身影敏捷消逝。消逝之前，模糊的一句话音飘零在氛围中：“我必然会找到你……”

灵魂不齐的凰羽，没有生前的任何影象，纯真得若一张干净生宣。

神智一阵恍忽，身周似起了一阵小风，银箔面具化为灰烬，暴露底下美艳的面庞。

她却没有吭声，还是是一步步退到壁角去，挨着墙坐下，拿出伤药措置本身的伤口。

现在，这统统总算是将近结束了。

“雁舞会跟我一起归去吗？”他问。

凤凰属火，火焰山是极热之地，是以雁舞选了此处拼合他的灵魂。她还清楚地记得，她从西方大泽的恶鱼“冉遗”腹中剖出七魂六魄中的第一魂，谨慎翼翼放入结界当中，看着他的身形影影绰绰呈现时，她心中的悲喜若海滔普通将本身吞噬。

“把你的面具摘下，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山坡前的一片花丛里，倒卧了一名身着玄色劲装、面覆银箔面具的女子。

他透过结界望着她，眼中尽是疼惜：“我想出去照顾你。”

每当她出门的时候，凰羽便堕入甜睡，接收焰山精华，为今后的复苏养精蓄锐。当她返来，他便会醒过来，贴到结界的壁上，看到她身上添了伤，眼眸中澄彻的湖水便如潮汐起伏，清泪顺颊而下。

凰羽远远看着她，眸光若丢失在清泉中的一抹月光，清寂而哀伤。

“痼疾罢了，要不了命的。”她悄悄松松地说。

“没甚么，一点小伤。”她望着他的身影移不开目光。终究又能看到他，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期望。

全部身形水影般晃了一晃，亦如轻烟散去。

凰羽却兀自疼惜得心若刀割普通。

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有一群小东西扑腾着从她身上滚过。她猛地复苏了一些，偏头望去，见一群小鸟正撕扯着一颗沾血的巨大眼球。

每日鸡鸣时分，这炼狱般的痛苦都会发作一次。她向来是在这个时候段便谨慎避到洞外去的，但是也不免有忽视的时候。凰羽常常目睹，便吓得肝胆俱裂，诘问她到底是如何了。

阳光透过花隙落在她的脸上，银箔面具后的长睫一抖，雁舞从昏睡中渐渐复苏。视野里是一丛盛开的淡黄花朵。花香沁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