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鹿角胎记[第2页/共3页]
“狗屁!谁都晓得,德国兵最为凶暴,你是帮着一起残害都城百姓。”
叶克难想起本身早逝的母亲,心有戚戚焉,踌躇一番,便点头承诺。他拍拍仇德生的肩膀:“幸亏你们一家收养了这孩子,我想现在就看他一眼。”
老仇的媳妇虽是女流,却比男人有主意,向叶克难行万福礼道:“官爷,请再留给我们娘俩儿一个早晨。我是小庚的娘亲,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比亲生的更知心。比及明天早上,再把这孩子带走吧。我包管共同你,不让小庚抵挡。”
叶克难即使年青,说话却不含混,中气实足,掷地有声。
“此事与小庚何干?他才九岁,出世在庚子……”话说到这里,仇德生却又吞咽了归去,“你?”
叶克难今后动手,托了外务部大臣,拜访德国驻大清国公使馆的武官,查找当时驻北京的德军番号,当然早已撤兵返国。他发电报给中国驻德国公使馆,传达摄政王旨意彻查此事,确认有二十多名随军的翻译官。
他皱着浓眉读信里内容,手中把玩着一个铜墨盒,墨盒上刻有“古砚池中起墨波,右军书法妙如何。黄庭一卷无多字,换尽山阴羽士鹅”,背后是一幅字“鬼手仁心”,乃是祖父叶行客所传。
仇德生擦着眼泪说:“我对小庚各式心疼,给他摆周岁酒时,遵循老法的风俗抓周,摆出各种物件,如果抓了四书五经,长大后就是读书人,抓了青龙偃月刀便是要做武将,抓了算盘珠子必是经商发财,没想到这孩子竟紧紧抓住个木工墨斗,莫非将来要做个匠人?现在您过来讲,他是皇家工匠的骨肉,公然天必定!”
比来两天,叶克难暗中跟踪察看——仇小庚这孩子不到十岁,个头比同龄孩子高,奔驰起来的模样,如同精力无穷的火车头,又像脱缰烈马,在中国孩子中鹤立鸡群,与德国孩子比拟也不遑多让。更让人诧异的是,小庚竟敢当街用德语唾骂德国兵士,足见这孩子胆略超群。
他从高档巡警书院毕业才两年,刚过完二十四岁生日,穿戴极新的黑礼服,头顶玄色白线制帽,镜子里的他更像留日的门生,不过这身衣裳到底比老爹那身苛吏的袍子都雅。
“庚子年,你给德国军队做翻译官,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卖国求荣,还想狡赖?”
“是!”仇德生嘴唇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襁褓里有块和田暖血玉,必是孩子亲生父母留下的宝贝。”
小庚转头看到叶克难,灯光下这个蓝绸大褂的男人,正高低细心打量着本身。男孩并不怯生,堂堂正正问道:“你是何人?”
一个月前,都城西路巡警总局捕快叶克难,收到摄政王的亲笔信,命他敏捷找回外务府御用工匠秦海关之子秦北洋。
“当时有个男人路过,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另有一头母山羊。他想禁止德国兵的暴行,成果被一枪打中胸膛。德国兵对女人们先奸后杀,带着在工匠村掳掠的古玩回营。而你听到北风里婴儿的哭喊声,便生怜悯之心。你觉得那工匠已死,抱起襁褓一看,竟是个安康的男婴。如果抛下这孩子不管,转眼就会冻死,或被野狗拖走。而你娶妻多年,膝下无子,看到这孩子分外欢乐,决定抱走。仇德生,感谢你救了这孩子的命,积了阴德。你将他抱回天津家里,和媳妇一起将他养大,视若己出,各式心疼,取名仇小庚。”
现在这世道,人估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掠妇女儿童,插上标草当街叫卖,官府都懒得去管。何况就算找到孩子,已长到九岁年纪,如何能证明是本人?六扇门最年青的传人,备感摆布难堪,即便找不到活人,也得挖出尸身骨骸来交差。莫非要从庚子年的乱葬岗里,挖出个婴儿骷髅来乱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