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复仇日（一）[第1页/共3页]

秦北洋擦拭洁净金匕首上的血，收回皮鞘当中。阿幽又在阿海脸上刺了几刀，把他的脸盘画出很多道伤疤，仿佛爬满无数条蜈蚣，仍然没法解恨。还是秦北洋一声令下，镇墓兽九色吐出琉璃火球，将阿海的尸身烧成灰烬。

镇墓兽秦北洋抬开端来，他在寻觅一小我，右脸有刀疤的男人。

震耳欲聋的吼怒与哀嚎声中，十角七头变成了无角无头，利维坦般的巨兽轰然倾圮，震碎无数块地砖。

看到秦北洋夺回了小皇子棺椁，大怪物九色收回欢畅的呦呦鹿鸣，仿佛回到终南山上的翠绿光阴。它长出更长的乌黑鹿角，如同千万只陌刀、横刀、障刀构成的大唐军阵，又似郭子仪、李光弼、仆固怀恩再生，在潼关、在洛阳、在睢阳、在邺城与安禄山、史思明的叛军血战……

几滴血喷溅到秦北洋的脸上，温热的血，又像枪弹似的疼。仿佛二十八年前，天津徳租界，灭门案的后半夜，养母喷溅在他脸上的鲜血。

“我只恨在那一年，没能杀了你，仇小庚。”

因为他的脸。

本来阿海的打算如此完美——操纵唐朝小皇子的棺椁，节制镇墓天子。他本觉得秦北洋必被镇墓天子碾压成粉末，却没想到破裂的和田暖血玉，完整唤醒了武则天，让她与秦北洋共同坠入影象深井，梦回李隆麒挥洒碧血在无字碑上的年代……

这是1937年的隆冬，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合葬的乾陵地宫。秦北洋爬出裂开的地穴，面前是数不尽的唐三彩与白瓷碎片，从穹顶坠落的金银玉器，流淌的有毒水银，摹拟日月星斗的荧光物质。

三尺唐刀划过流星般的弧线，切开十角七头镇墓兽的身躯，直到把灵石劈成两半。无数光芒从十角七头的心脏倾泻而出，仿佛安禄山巨大的肚子炸裂。秦北洋与九色，也算是为唐朝报了一箭之仇。

阿幽一步步逼近阿海。她已不再是个女妖，眼神与头发都规复了普通。但为了复仇，为了太白山上的血海深仇，为了天王陵墓与天国后代们，她又把本身变成了女妖。

阿海停止了呼吸，心脏在九色的鹿角上碎成几瓣。他出世在承平洋上的小岛，夹在中国与日本两个帝国之间，背负三千里江山的怨念。他从仇恨中长大，又在仇恨中灭亡。这个被复仇所蒙蔽的灵魂，永久不得超生，留在乾陵地宫，伴随一千二百年前的幽灵们，好比武三思、来俊臣、张易之、张昌宗，另有“请君入瓮”的周兴……

镇墓兽秦北洋返来了。

身为镇墓兽的秦北洋赢了。

不知从阳间那边卷来的风，将最后的灰尘吹上地宫苍穹，无影无踪。

这一下却让秦北洋投鼠忌器，不敢再对阿海动武，担哀伤到玉匣里的绝世珍宝。

阿海的心仍然是红的。

杀死仇小庚养母的男人，已被长大后的仇小庚堵截了气管。

秦北洋从腰间取出阿萨辛的金匕首，全天下刺客梦寐以求的宝贝，传播了七百年的绝世珍宝——毕竟是要用来杀人的。

十七岁的秦九色，摆脱妈妈的双手窜出来。她看到死人的模样非常恶心，却大胆地为叶克难鼓掌道：“叶探长，我崇拜你哦！”

秦北洋低下头，再也找不到和田暖血玉，那是武则天送给小皇子的礼品——本来的昆仑暖玉，在二十世纪的开首，被小皇子转送给了方才出世的他。现在已化为一腔碧血，从那里来，回那里去，还给了武则天。

然后，阿萨辛的金匕首，堵截了阿海的喉咙。

齐中山倒栽葱般坠下高台，滚落到叶克难脚下，再也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