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共3页]
蒋溪竹也不晓得一句恭维如何就能惹了他,两句话没说完,这就蹬鼻子上脸够眼皮。
细论起来,李承祚比蒋溪竹还要长两岁,只不过光长年纪不长性子,沉稳的气质和那些年没读完的书一样,十足都进了狗肚子里。
李承祚的喜怒哀乐向来不肯不形于色,仿佛任何一丁点儿窜改都恨不得写成皇榜昭告天下。
天子听闻此言,公然不再如张牙舞爪的老虎,立即和顺地像只猫,连那双桃花眼里都透出殷殷的等候来。
李承祚接过折子扫了两眼,转手往身后的桌案上一扔:“蒋卿一来就焦急体贴公事,莫非不问问朕的龙体安否?昔日太傅就是这么传授为臣之道的?”
火线的将军兵士保卫边关,抵挡着虎狼之兵;边疆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民不聊生得要死要活。但是都城里这不知愁的天子竟然还想着玩儿!
他这一句“皇上”还没叫完,就被别的动静打断了,刚才那钻出一只大虞天子的暖阁中又有了脚步声响。
蒋溪竹与他到底有昔日“陪太子读书”的竹马之谊,此时思虑了一瞬,判定拿他当牲口尥蹶子犯病,对他的喜怒无常全然置之不睬,干脆利落地从袖口里取出来之前拟好的折子呈到天子面前,挑告急地说:“皇上,辽东连夜来的战报,裴敏将军前日被敌军围困,至今不知是否突围。”
与皇上对话难过程度的确堪比“大虞十大酷刑”,一句话说错就是答了送命题,一言分歧就该杀头诛九族,是以御前奏对,大家都战战兢兢。
不说他平时烂泥扶不上墙的风格,这一声吼倒是挺有帝王威仪,只可惜挑错了工具用错了处所。
别人不清楚,李承祚的弊端,蒋丞相晓得的门儿清,从他的称呼就能听出今上那二八少女普通起伏的表情――表情好的时候称“君迟”,不端庄的时候唤“爱卿”,表情普通的时候叫“蒋卿”,表情糟糕的时候喊“蒋大人”,表情如果特别糟糕,那就是“蒋丞相”,一丝一毫都不肯错。
此时提起来,纯属找茬儿。
那人十六七岁模样,穿一身杏黄蟒袍,眉眼漂亮却模糊还是少年未长开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神采透出贵气的骄贵,朝着蒋溪竹点了点头:“君迟。”
睿亲王倒是很晓得如何清算皇兄那随时筹办炸飞的毛儿,好脾气地暖和一笑:“旨意本王已经替皇兄拟好,一会儿就会送去军机处八百里加急寄往辽东,本日惊蛰,宫外热烈,丞相若无他事,可随皇兄出宫逛逛。”
天子对本身这“忽悠朝野端赖一张脸皮”的究竟掌控非常精准,是以在常日与臣子们的相处中非常放飞自我,全方位的揭示了本身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成雕的朽木,恐怕哪位想不开的忠臣为他在后背文上“精忠报国”,变着法儿自黑也要应战一下臣子们的自我涵养,搞得野心勃勃之辈的知己常常在“弑君篡位”与“另立贤明”之间扭捏不定,满朝忠良更是苦不堪言。
对蒋溪竹来讲,没有高枕无忧的安寝固然是究竟,只是不晓得这扰人清梦的泉源何来这么大的脸,竟然有勇气在本身面前耀武扬威。
天子让臣子免礼亦有真假――高高在上睁眼不瞧地说一声“爱卿免礼”,那凡是在表示“你这孙子跪得不错”;礼刚行完虚扶一下,恰是在说“跪过了就起来吧别华侈时候”;而唯有礼数未到就免了的,才是诚恳诚意的“不客气”。
蒋溪竹内心暗骂李承祚这混蛋天子荒唐,还没来得及寻个处所躲一躲,暖阁里的人掀帘而出,已经和蒋溪竹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