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雪茫茫繁花尽（三）[第1页/共5页]

她扶着墙壁渐渐移到门口，慎重地将门掩上，掩上这埋在花塚里的楚云汐，掩上她这一世的悲辛。

本已平静无澜的楚云汐猝感一震，郁然道：“本来那日暗夜埋伏关键我的是他！”

那种无法而又心伤的幸运却成了她难以接受的痛苦，她几欲落下泪来，却又忍不住欣然笑道：“他总说我痴，他本身又何尝不是呢，碰到我是他的灾害，也是我最大的罪孽。我日夜知己不安，只因愧对之人甚多甚深，我只求他此生安稳，如有循环，我愿生生世世不复与他相见。”

上官雪萸不得不感佩她的风采，略有些伤感地叹道：“不必了，我倒也受不起，并非我想救你，只是机会不对罢了。不过当日却有报酬达成你之心愿，不吝身败名裂，背上勾搭权臣企图不轨的罪名，欲与你同赴鬼域，这些他怕是还没跟你说过吧。”

“大惑将解，当今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楚云汐颤巍巍站起长鞠问道：“叨教女人，你家到底与楚氏是何世仇，令你与你母亲不吝策划多年，构陷无辜，扰乱朝纲？”

“以是我想或许那两刀是两人所刺。你与我都比同龄女子高上很多，我五六岁时已经将近抱到我二叔的腰了，如果我从背后刺他一刀，想来也只能刺到他后背下方。他受伤剧痛后，另一人拔出匕首，待他反身检察是攻击者何人时再一刀插入心脏，以身高猜测那人若非弱冠男人，起码也是个成年女子。不过你的劲力也是奇大，既然能够削迫二叔的胸骨，我自问练过武功，五六岁时也没有这个劲道。

“此事曾是本朝楚氏最大灿烂，但对以拓跋为首的草原联军一战，我生父却大败战死，天盛军毁伤过半，导致楚氏差点毁灭。”楚云汐眼眸闪动，有些惊骇地低声道。

“这点倒是不难想通，但是你凭何鉴定楚义濂不是死在楚孝濂手里的？”

楚云汐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寒气，只觉此大家间的罪过仇怨是如此可爱、如此可骇，毁天灭地，害人害己。她悲惨地感喟道：“就是那晚母亲无定见听到了你们的话才招来杀身之祸。”

上官雪萸的答话未几，但聪明的楚云汐已经从中捕获到题目的枢纽点，仓猝抛出第四个题目：“那便对了，你家公然与我楚氏有世仇。下一个题目：你究竟在防备谁，或者说楚孝濂另一个幕后智囊是谁？我不知楚孝濂为何对你信赖非常，不过你总有体例。楚孝濂回籍守丧，你大能够更加直接地奉告我本相，但是你故弄玄虚，几次表示，就不点破，若我的脑筋有一点跟不上，难道华侈了你的心血。你约莫也不会用如此大事用心与我较量智力。若非楚孝濂对你严加防备，那想来定有另一个绝顶短长的人物，令你非常顾忌，故而你才不得已用这类迂回盘曲、谨慎翼翼处所式不竭地提示我。

她挖苦而笑，楚云汐不知她讽刺之意，微微蹙眉。上官雪萸瞪了她一眼，恨声道：“我母亲身知一旦显怀，她必不能活，便干脆向公主真相相告，公主殿下还算仁德，特旨放我母亲出宫，也就是阿谁时候母亲得知了公主与你父亲的情事。我母亲便一起流浪逃荒回到故乡，却发明我白獠人居住的村落早已被夷为高山。你父亲放纵部下兵士在我白獠族寓所烧杀劫掠，**妇女，搏斗布衣，劫夺财务。七日以内将我三十万白獠族人全族搏斗殆尽，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待我母亲归去以后，只剩下一片焦土，累累骸骨，你父亲却是以荣膺加身，乃至获得了你母亲的喜爱，真是风趣。”

现在屋外已是天涯变色，乌云压顶，大雪狂飘，一阵巨风袭来顶开了窗子。上官雪萸只觉面前一花，衣衫头发被吹得狂舞，一大团五颜六色的花瓣异化着冰雪劈面而来，她举起衣袖挡在面前，只听一声倒地闷响，眯着眼睛转头看时却见楚云汐仰天倒在地上，满口鲜血，衣衫上也是血迹班驳。她斑斓如冰潭的双目垂垂失神，大片大片的梅花花瓣落在她的头上、身上，仿佛一座香塚，要将她安葬在花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