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为酬情血染杜鹃(一)[第1页/共4页]
入蜀以后,李悯为蜀地的奇山丽水而倾倒,又恰逢由春入夏的时节,沿途皆是碧清山色,净滑江水,秋色溶溶,游丝缭绕,莺鸟隔叶轻唤,胡蝶花间盘桓。
苏蔓感觉本身的权威和自负获得了极大地满足,她猖獗地大笑,眼睛里明灭着复仇的红光。一旁的李悯不知跪在地上的林月沅心中是否感到屈辱,她打动震惊之余,更觉可悲。
两人随便地清算了一下,挤在同一个竹床里睡下。她俄然回想起当年与陈思雨同床彻夜交心,当时门外坐着林日昇和楚云汐,天上有浓浓月色,屋里有淡淡花香,她的心安适而安好,光阴迟缓而悠长。
林月沅并无逞强,将口中淤血吐出,用手掌干脆利落地抹掉鲜血,用着有些恍惚不清的声音道:“林夫人,我跪也跪了,打也挨了,你该放人了吧。”
“不过先下好了。”苏蔓吐出一个果皮,丫环忙用手接下。
李悯暴露摧伤的神情,浑身乱颤,像快被拧断细嫩枝条的孤叶,在暴风中兀自扭捏。她眼中泪水汨汨流淌,眼中的敞亮也伴着泪水逐步消逝,似将要坠落的孤星,必定要长生与暗中为伴。
“配不配还不由地你说了算,我爹呢,让他出来。”林月沅气的龇牙裂目,大声嚷道。
林月沅完整不知面前变故究竟为何,她还觉得是李锦派的伏兵已经占据林府,顷刻心底寒意陡生。
两人谈到后半夜才睡着,天亮以后又持续赶路。
林月沅点头,苏蔓放手,眼眸一横,院中护院让开一条路,苏蔓推了李悯一把道:“走吧。”
苏蔓见了她不由得暴露挖苦的神采,仿佛她是上门乞食的叫花,她骄易笑道:“大蜜斯,你这是获咎了宫里哪位主子,怎弄得像被发配的犯人似得?”
“老爷病了不见客。”苏蔓漫不经心肠答道。
苏蔓却笑而不语,在丫环的搀扶下坐上了下人搬来的椅子,刚一落座,下人们又端上了果盘茶水,练习有素的丫环们又是捏腿又是捶背,直瞧的林月沅火冒三丈。
苏蔓慎重思考一阵,让步道:“好,我把人放到门口,你瞧着她走出去,总能够放心上路了吧。”
李璨走后,两人便向西走水路入川。李悯初始另有些晕船,几日以后才垂垂风俗。林月沅变得沉默了很多,总显得满腹苦衷的模样,夜晚难眠,她独坐船头,对着闪烁的群星不自感觉计算着李璨的路途,偶尔也会默念着红丝带上的诗句,心中泛点难过的波纹。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飘零,悲也飘零,都作连江点点萍。
“你另有脸问老爷?”苏蔓一边享用一边缓缓道:“还不都是你气的,自打从长安返来,他便病痛不竭。你从小混闹惯了,我早猜到你不会听老爷的话乖乖嫁人。可大少爷也是昏了头了,好好地翰林不做,娶了个罪人的孙女,竟然去当游方郎中。”她大笑起来,嘲笑之声不堪入耳。
李悯挣扎着点头,被苏蔓揪住了头发,苏蔓好言引诱道:“你可想清楚了,你们两个都逃不掉,你若愿自刎,还能救一小我,我晓得蜜斯你心性高,天然不肯死于别人之手,我本日留你一个全尸,也算是看在老爷的情面上。”
林月沅大怒,反手卸下了右边一个护院手里的刀。本来以她的迅疾的技艺,打到身边的三个莽汉还是绰绰不足的,但她连月驰驱,又曾受了毒伤,固然伤口已合,但余毒未清,经常发作,又痛又痒。她体力不支,放倒一个大汉就累的气喘吁吁。
李悯伸直着倒在地上,像一只残破的茧终究还是干枯于化蝶之前。
登陆以后,一起往南,清润的翠竹连缀如海,薄雾弥散在寒玉般的竹林中,小径清幽,几株还未式微的绯红桃花装点其间,又增几清楚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