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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县县官正视民生，治下百姓也日子好过。又因杨柳县有丝帛之利，便是县令不特地搜刮，也不是没有一点来钱的门路的。但在县衙中，江栋只是个没实权的书吏，又不是县尊嫡派，这等功德天然轮不到他去分一杯羹。何况如许的财路，他偶然沾手，想要购置些财产，只能另寻他法。

看这小丫头精灵古怪的模样，连楼管家的脸都软了软，他忍不住弯下腰，一把将她抱起：“那爷爷抱着你走快些。”

只是老婆一贯心重，如果他原话不改地传达，只怕她又会多想，江栋想了想，将知名的话隐下不表。

一个缺心眼，一个小小年纪思虑过火……不过，目下来讲，思虑过火不是甚么坏处。起码，有他跟着女儿，不必担忧女儿会吃了别人的亏。

站在严宅侧门边的河道上，江月儿用力挥着小手，送走站在乌篷船上几次回望的江栋。

“阿爹，你早点来接我！”

严家大门外，被请到临时看顾江月儿的余婆催促道：“小囡，别叫人等急了，我们走吧。”

楼管家便看这穿戴豆绿碎花襦裙，衣衿上还扎着一个鹅黄胡蝶结，头上梳两个小包包的小女娃走在曲盘曲折的廊道里煞有介事地点头晃脑，仿佛真将这四四方方的宅子品出了道道普通，俄然忍不住猎奇心，笑问道：“江蜜斯看来是不喜好这园子了？”

“那为何江蜜斯一向在点头？”楼管家问道。

入夜

杜氏还是不放心：“可，月丫儿原就跳脱得紧，再学些三招两式的，跟那些莽汉混在一处，移了性子可不好。何况，这，这那里是闺阁女儿家该做的事！”

余婆住在斜街大桑树下的第二户，因后代不在跟前，杜氏经常对她有所顾问。她也是知恩之人，偶然也在杜氏偶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主动帮她带带孩子。

江栋这一说，杜氏便模糊明白了江栋今晚给严家送火腿的另一重起因。

余婆不由跟着她笑了：江家的这个小囡囡生得真是可儿意，她不过仰脸看着你一笑，连她一个见惯世事的老太婆表情亦觉畅怀很多，不怪江家佳耦如许心疼她。

“不，”江栋道：“先去书画铺子一趟。”

“管爷爷”一愣，却没有改正她的叫法，笑呵呵地走在侧边带路：“哎，江蜜斯这边请。”

杜氏心入彀量：相公思虑得再全面，也是个大男人，那里晓得女儿家的事理？月丫儿的事不能全听他的，本身得把定主张，毫不能使她学些不好的风俗。别的，昔日教她针指，总心疼扎了她的小嫩手，一套物事竟搁在橱柜上平白生尘，断不能再放纵她，明日便是火烧上房，水淹到家，也要立逼着她学起来！

杨柳县因水网麋集庞大，很多处所水路曲曲拐拐，走路过于耗时，有前提的人家出门时普通挑选坐船。不是江栋新近经济稍有好转的话，他也舍不得一出门便舟船接送。

杜衍看抬头冲余婆一笑：“我不累，婆婆自走自的便是。”

江栋睡意昏黄：“甚么甚么意义？哦，你是说严老爷让月丫儿去严家练武的事？”他笑了一声：“我不是说过吗？月丫儿去那不过是走个过场，严老爷识得轻重，不会叫她练出一身横肉，当个女罗刹的。”

船夫撑出一篙水，问江栋：“江相公去县衙？”

江月儿不响了。诚恳说，走了半天走不到处所，她是有点不耐烦啦，但她娘千叮万嘱，不准她在仆人家胡说话，特别不准说仆人家的不是，她可记得紧紧的，再不敢不听话呢。管爷爷的话又不好不答，她眸子一转：“我们走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严伯伯，他们会不会不耐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