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谁的世界[第2页/共3页]

六角灯猛地一晃，金光回拢，铜铃骤响。滂湃黑雨止歇，华表自下而上在六合间消逝，裂口被填平，光彩流转以后再难瞧见。

“团聚，家宴，弄月，拜月神。这是风俗。”白龙解释着，这是他们居住在人间的第二年，很多民风风俗都已体味。

白龙又将他打量半晌，在空中回旋以后化为和来者一样的人形，白衣黑发，风味清疏。白龙想的是，这些和他长得不一样的东西见着他时都非常害怕，为便利行事还是化作类似的好了。他薄唇轻启，生硬地仿照来者的说话，“好。”

第一名神自浑沌而生，以天之名行走于世。瘠薄之地不忍入眼，炎阳灼焰刺目痛肤，风雪霜冻听之心寒。天神驱日逐月，断日夜瓜代，定四时循环，他以血脉骨骼为国土，化发丝为绿野深林，双目为巢育出世灵。

好几年畴昔，白龙长大很多，这颗蛋终究有了动静，爬出来一条黑龙。白龙见它与本身不太一样，有些嫌弃地撇开首朝远处的山兔走去，但黑龙却拱了过来，奉迎似的叫喊。

人族离吵嘴二龙栖息的极东之地很远，马车在云间奔驰了一个日夜才到达。白龙和黑龙并肩而立，在他们的劈面，天空开裂，玄色的雨滂湃而下，落到空中却燃起火焰。

时聿居于尘凡，又游离尘凡，过客般看着朝代兴衰更迭，时候久了，便生出无聊来。他偶尔去往西方极乐之地，听听经，喝喝茶，端倪间渐染禅意，再看朔夜，心中的不满生出很多。

“哥哥，他们都叫你小白，叫我小黑，我觉着不好听，我们也学学他们，取个像样点的名字呗？”黑龙扭过脸，眼睛亮晶晶的。

他和来者将要走到庙门的时候，黑龙俄然冲过来挡在二人前面，又围着白龙转了几圈，对着天空呼啸一声，化为了少年模样。

“哥哥你是被西方极乐里的那些老头给利诱了，对于我们龙而言，这些人本就只是食品，你怜悯他们，又为甚么不怜悯盘中的饭菜！”

六合尚未分离之时，万物未曾为万物，存亡未曾为存亡，黑与白杂糅一色，光和影混乱不清。这里没偶然候、空间的观点，也就没法肯定是甚么时候，在哪个地点，被谁横斧一劈，浑沌分为两半，上面被头顶起，上面被踩在脚下，光与暗分行，天空、大地遥对。但浑沌并是以没有消逝，它随时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历经无数光阴的对抗，被支出一座大川以内，封闭在苍穹以外。

白龙与黑龙一道费了些光阴才找全所需的东西。取昆山陨铁，起红莲业火将其熔化，铁水凝固锻打，又淬以大泽之水，一根华表成型。砍下历经八年春秋的椿树树枝，削之磨之，成以六角灯笼骨架，蒙上深林巨蟒蜕下的皮，坠上六只铜铃，放入寒北冰原中的雪魄幽魂作为灯芯。

千万年悄悄逝去，极东之地收回一声别于山斥水啸、风吼雨泣的声音，那是稚嫩的、清脆的鸣啼。两颗并排卧在山林间的蛋的此中一颗裂开数道口儿，最深的那道裂纹被撞开，一只红色的、头上竖着犄角的东西爬出来，因为身材太软一不谨慎没站稳在地上打了个滚，它仰着肚皮“嗷”了一声。

这是龙的雏态，白龙又滚了两圈抹去从蛋壳里带出的黏液，朝中间那颗蛋爬去。这颗蛋里的东西还没有要出来的趋势，白龙吃力地爬上去，四只爪抱着圆滚滚的蛋，肚皮紧贴着，背对初升的朝阳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