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海晏河清[第1页/共2页]
“父皇。”薛密的声音带着怠倦堆集下的干涩,“三年不改父道……还请您宽恕儿子在您走后便要撤回您曾经的旨意。”
薛云图也不笑他,反倒站起家立到了他的身边:“你怕甚么丢人呢?我陪你一起哭就是了。”
固然身上带孝,但帝王即位之礼分歧平常。薛云图终究撤除了荆钗布裙一身孝服,在赶来服侍的盼儿等贴身宫女的奉侍下穿上了公主入朝的大装。
“殿下,时候到了,该梳洗了。”
这天下最高贵的两小我,此时不过是一对失了父母相互取暖的幼兽,此时这殿堂中只要他们兄妹和已忽然长眠的父亲,再没有一个躲藏在体贴之下处心积虑等着看他们笑话吞噬他们血肉的外人。那素色的衣袖被泪水浸湿,微微暗沉了下去,被门隙间透过的轻风吹过,带来夏季彻骨的寒凉。
赵德水刚才的那声“殿下”,真论起来倒是大不敬的罪名。
这还是薛云图重生以来第一次穿戴的如此持重,九层衣衫层层叠叠的压在她的身上,依着身份特质的金丝朝冠勒紧了她的发髻,将那火凤披挂上身,金灿灿的底纹透过铜镜都能晃花世人的眼眸。薛云图亲手捏了赤红的口脂点在唇上,还未真正长成的绝色容颜在这身朝服映托之下尽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严肃。
赵德水还是垂着头,尖细的嗓音中带着哽咽,接下了这个像是架空他的叮咛:“老奴谢过殿下。”
而期近位大典的前一夜,未曾婚娶的大夏新帝倒是与他的mm一同度过的。兄妹二人以茶代酒对月而酌,坐在空无一人只剩明德帝棺椁的天极殿偏殿内闲谈。这几日虽都已累急,此时身上却涓滴怠倦都无。
薛密一时沉寂下来,直到mm为他拢好了头发才拉着她走到香案之前。
两人齐齐跪在明德帝的棺椁牌匾前,将裁剪整齐的明黄纸钱一一丢入耐久不灭的火盆中去。那香烛纸钱燃尽以后生起的灰烬被一股气流托着回旋而上,一向飘荡到了大殿的上空消逝不见。
薛云图学着兄长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头,前去了天极殿另一处偏殿梳洗。作为大夏独一的公主,她有充足的资格站在那金殿之上最显眼的位置,看着她的兄长登上九五之尊的帝位。
第51章
两人就这么悄悄依偎在一起,不动也不言。
薛云图笑着戳他一下,又反过手为他解开了束发的粗麻白布。她以手为梳为兄长通畅着长发,倒是不嫌弃那触手的微潮:“明日一早便可梳洗净面,到时候还是我面如冠玉的兄长。”
明日是即位大典,哪怕守孝的端方再重,也重不过帝王的威仪。站在金殿之上接过帝王印玺的新帝,天然是光亮而寂静的。
只是薛密。
公主踏出殿门的门槛时,门外响起了齐刷刷的衣袖摩擦声。
她穿戴沉重的朝服,脊背却挺的笔挺,没有涓滴被这个年纪本不该承担的重量压垮的意义。
明德帝的期间终将结束,在腊月中旬的一天,新帝将在百官与臣民的谛视下穿上龙袍带上九重冠冕,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
她站起家伸开双臂,由着宫女为她套上最后一层号衣。
她也会跟在兄长的身后,看这新一世的海晏河清,乱世江山。
薛密扶起了mm,亲身去翻开了闭锁了近乎一夜的大门。此时月华未谢,枯瘦衰老的寺人手执拂尘哈腰站在那边,一点不见方才的大胆。
因着守孝的端方,这很多日来不过简朴的擦洗换衣,还未到蓄须年纪的薛密已是一脸的短须,配上因着刚才的行动非常混乱的头发,倒真跟他说的普通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