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浮云台上[第2页/共3页]
高楼新月正明,虚殿夕风将清。
他沉吟:“只要沾上四方草的味道,就算你把衣衫换了,三日以内气味也是不会消的。更何况,你还在大梁逗留那么久。”
说罢,他伸手缓缓摘上面上的半扇青铜面具:“现在,可认出我是谁吗?”
本日是十五,月有亏损,她看着那明月仿佛挂在浮云台之上,她冷眼看着面前三千石阶,只唇畔划过一抹挖苦的笑。
她实在猜了很多种能够,他到底是谁?竟连毕家的家主都对他非常恭敬,可千万没有推测竟是他。面具下的这张脸,她想,她还是记得的,当日紫袍缓带,姿势傲岸的男人,天下第一的医者广白君,她如何就忘了呢?
这鸟,苍溟正正就有一只。
那男人净了手,走到离她一丈之地停了下来,好笑的摇了点头:“你在等那人吗?”
她额上有虚汗排泄,她歪着头终究听到风中传来的兵戈相击声。她将手缓缓扶上额头,惨白面上终究暴露一丝笑。
夙潇想起这些,面色越来越白。
“哗啦”一声,只听到有甚么东西被倒入火海,一刹时,炊火高高升腾于天。夙潇心神俱惊,又往前走了几步,倒是看清倒入此中的竟是玉璧、玉圭、缯帛。
她心下俄然涌起激烈的不安。
毕家本就占了一山作为后庭,山上林木何其多,就算现在站在这高台之上,可除了明月寂寂,万木幽郁,也是看不出别的气象的。她微微感喟一声,实在猜不出这是毕家的甚么处所。
她等了几日,确切等来了一桩动静。
她微微倾身:“叔父!”
四周寒气环绕,冻的她嘴唇发紫,她看着从暗影中转出的毕家家主,她只是摇了点头,声音微哑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那家主五步之地:“你们真的是疯了……为了一个死人,竟要祭天!”
夙潇听到这宣称呼,猛的看向毕家的家主:“毕萱叫你……叔父?”
还不待毕家的家主说话,毕萱已走到她近前:“也无怪你不晓得。叔父同我的父亲一胞所生。”
他说出这些话时眸中带着笑意,但却神采笃定,她莫名的信赖,他说的是真的。
她来到毕家的第四日,他就找来了。那夜下了微雨,他身上衣衫潮湿,眼睫上还是薄薄雾气:“我就晓得,你在毕家。”
几案上陈放着玉璧、鼎、簋等礼器,而此中盛放的则是牛羊猪三牲。正中间燃起明烛高香,袅袅卷烟中只见火光一闪,原是近旁有物什被人扑灭。
夙潇还要说话,却见石阶之上缓缓走上来一人,红色的裙裾在她转上来一刻铺陈在浮云台之下,她掌中托着一卷画,眸中带点刀锋似的冷意。恰是多日不见的毕萱。
她看着那男人缓缓将那卷帛溶于一泊药中,一旁的毕家家主眸中已经是粉饰不住的狂烈之色。
在这万木当中开出一块高山,高山正中,搭建的不是浮云台,又是甚么?
广白轻笑:“我没有骗你,我给你说的,没有半句虚言。只不过,有些事情我没有说。比如说,我是广白,比如说,毕家之以是晓得你,满是因我,比如说,你眼角那枚胎纹,确是封存血引之术,不然,你感觉谁能生而便有玄鸟胎纹?”
站的久了,这才发明浮云台上雾气弥散,凉意直寒到心底,她本来就力量尽失,此时已有些站不稳。
她发笑:“就算你晓得那不是我。可我身上衣衫被尽数换去,没有了四方草的味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那男人回身的一瞬,眸中笑意漠寒,眼尾扫过玄冰上的公子无忌时,却含了莫名的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