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臣无反意[第1页/共4页]

此时的殿内，相互对峙的人已不但仅是君与臣，而是两个阶层间的劈面比武。

“你不是天子，不知天子的难为，若你坐在阿谁位置上，也不会比朕和亨儿做得更好，或许只会更糟。”李隆基冷冷道：“一国之君，朝会时面对上千朝臣，他们各怀各的心机，有的自成党系，有的为了权力不择手腕，有的尸位素餐，另有沽名钓誉者，巴结无能者，阳奉阴违者……”

高力士模糊明白了甚么，叹了口气道：“陛下刚才说过，胜负尚未可知……”

王府外，登上御辇的李隆基单独坐在御辇里，神情已不似刚才那般豪放，他目光聪慧地盯着车辇内的珠帘，待到车辇启行，他终究从失神中规复过来。

“这杯酒，敬朕的仇敌。饮胜！”李隆基说完一饮而尽。

是了，以他现在的气力，若欲篡位，何必用下毒这么下三滥的手腕？

“竖子傲慢！尔竟说朕的乱世是前人栽树？开元之初，朕有多辛苦你不知么？”李隆基暴怒拍案而起。

顾青也端杯：“这杯酒，当倾江海，敬赠天下人。”

顾青淡淡地笑道：“不容便不容吧，本来顿时就要兵器相向了，陛下，本日便算是臣与陛下最后一次君臣奏对，好话好话，忠告与大逆不道的话我都说了，陛下听不下去，我便是对牛操琴，殊为无益……”

无声无息间，殿内杀机满盈，顾青与李隆基四目直视，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殛毙与征服。

很久，顾青俄然暴露杀气，大喝道：“韩介安在？”

接着李隆基神情又变得寂然。

拎了个蒲团坐到李隆基劈面，顾青盘腿坐下，斟了一杯酒递给李隆基，道：“陛下本日如有暇，无妨听臣说说内心话？”

“不必谢，朕若败了，也但愿你给朕一个痛快，勿使摧辱虐待。”

顾青笑了笑，号召下人呈上酒菜，然后为李隆基斟满了酒，端杯朝他一敬。

李隆基闻言两腿情不自禁地一软，高力士下认识搀扶，无法年老体弱没扶住，两位古稀白叟一同栽倒在地。

李隆基神采乌青，鼻孔张大，用力喘着粗气。

顾青无法地叹道：“陛下，臣不想与陛下口舌之争，当初陛下逃出长安城，一起所闻所见，莫非也不信么？”

顾青却不为所动，淡淡隧道：“满朝歌功颂德，官方卖儿卖女，天宝十四载，安禄山起兵谋逆之前，有一名墨客路过奉先县，见到官署里的官员地主们盛宴合座，而内里的乡野里饿殍伏地，因而他写下了一首诗，此中有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隆基一怔，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说话如此不客气，开元天宝四十余年，他越来越风俗了朝臣们的恭维阿谀，也越来越听不得顺耳的忠告了。

“说我有野心，说我悖逆不臣，说我篡图江山，说我甚么都好，世人皆醉我独醒，我晓得本身要做甚么，我的父母曾是受人敬佩的侠客，他们的平生不长，做过很多匡扶公理的事，死也死得壮烈，有人曾说我不如父母，我说，我必然比他们强。”

剑拔弩张的关隘，李隆基的俄然拜访，明显两边的干系已到了摊牌的阶段，各自已将筹马押上了赌桌，接下来便是胜负由天了。

“陛下的眼里只要皇权，只要天子宝座，您只在乎谁坐在上面，却不在乎坐在上面以后应当做点甚么，臣不得不说，从熟谙陛下的那一年开端，臣对陛下很绝望。”

李亨在堂而皇之地下旨令各地藩镇兵马勤王，顾青也堂而皇之地命令安西军分三路开赴迎敌，而在都城长安，三万朔方军被留守的安西军死死地压在皇宫里，谁敢走出皇宫一步便是不死不休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