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君臣摊牌[第2页/共4页]

乌黑的刀光一闪，一柄四十余斤重的陌刀已搁在李亨的脖子上，李嗣业扭头望着顾青，道：“王爷，杀不杀？”

“是。”李嗣业收起了刀。

摊牌过后，顾青只感觉浑身怠倦，从蜀州石桥村一步一步走到太极宫，此时现在，只要他情愿，大唐天子也不得不蒲伏在他脚下。

顾青垂睑道：“臣别无他意，只想为天下做点实事，谁拦我，谁就是我的仇敌，包含天子。”

声浪震天，刺破了傍晚夕阳。

李亨眼神聪慧地看着顾青，好久以后，俄然大哭起来。

殿外残阳已隐没在地平线下，天涯仍留着一线火红的余晖。

顾青苍茫了，脚步也垂垂变得游移踟躇。

顾青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叹道：“臣本是微末之民，出身不过是蜀州山村的农户，少年时的我连饭都吃不饱，得了不测的境遇来长安为官，本也只想做个乱世小吏，每天悠落拓闲地痞日子，懒惰度过平生……”

“千秋万业太悠远，一万年太久，我看不到，但在我有生之年，起码百姓不会贫困饥贫，不会卖儿卖儿求活命，大家有田耕，大家享承平，这就够了。”顾青喃喃道。

顾青脚步停下，身后的那对父子浑身颤抖，李隆基脚下一软，已然站不住了。

但为何仍感到如此怠倦呢？

离顾青另稀有尺之遥时，李嗣业眉头一皱，俄然抬脚朝李亨狠狠一踹，李亨被踹中腹部，身材倒飞数尺，重重栽落在地，捂着肚子痛呼起来。

接下来，要代天子管理这座江山，要平复朝野的非议，要动手窜改天下，要拿地盘开刀，要在让步和据理力图之间把握均衡，一步步减弱权贵的好处，为天下百姓谋福……

李亨怒道：“说得冠冕堂皇，你清楚是谋逆逼宫，乱我江山！”

顾青单独走到承香殿前，哪怕现在局势已全在把握，他的举止仍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僭越。

“欲靖天下，先肃宫闱。时至本日陛下何必自欺欺人，你我终归必有一战，我非圣贤，不成能束手任你搏斗，为了自救也好，为了改天换地也好，一战定乾坤，灭掉了仇敌才气罢休做我想做的事。”

“其二，本日反贼行刺得逞，但陛下深吃惊吓，已然病倒，没法理政，臣请陛下下旨，着令臣顾青代为摄政，朝中礼吏户兵工刑等大小事件，皆由臣代为摄理，待陛下龙体安康后，再交还大权。”

顾青却接着道：“陛下，臣还要再请两道旨意，其一，本日之风波非兵变，而是宫闱有反贼，企图行刺天子。安西军奉旨彻查宫闱，现在反贼已被拿获，朔方军中被反贼余孽渗入甚深，臣请旨朔方军撤出宫闱戍禁，太极宫和兴庆宫防务由安西军接办。”

听着顾青如此直白地索要权力，李隆基和李亨气得一阵阵头晕目炫。

“开元乱世，千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大好局面，上至三皇，下至千年今后，开元乱世是汗青上独一的一抹亮色，太上皇陛下，大好乱世，为何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仅仅是因为安禄山造反么？”

但是两路勤王兵马的毁灭，仅剩的河西军曲环只怕也没法翻盘，最后的拯救稻草毕竟救不了他们的命，父子二人终究完整崩溃了。

李亨神采大变，迎着顾青杀意森森的眼神，不由浑身一颤，讷讷说不出话来，神情极其惊惧。

“当了天子后你便换了一副面孔，各路王师还在为陛下平叛，你便算计着借刀杀人，潼关之战你命令朔方军临阵逃脱，让安西军单独面对叛军。”

只是本日此情此景，将士们高喊“万岁”，却实实在在有些犯讳了。